“奴婢覺得,她肯定個不懷好意!”
對于這個呂夫人經常打着關心少爺小姐的名義送東西的事情,她們四個丫鬟不知道私下嘀咕了多少次,所以好不容易盼到自家主子回來了,自然要把事情都抖落出來。
姬蓉荷不動聲色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的關注點還是放在了薛明陽的身上。
果然聽到呂夫人三個字,薛明陽愣了下,遲疑道:“是秋姨?”
他面色果然露出不忍,幾個丫鬟畢竟伺候了他好幾年,自然知道他的性子,見狀哭得愈發凄慘,一聲聲哀求如泣如訴,薛明陽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踏步走進了院子。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趾高氣揚的,畢竟那幾個丫鬟雖然不是薛府的人,但也盡心盡力地伺候了他好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更何況,那是秋姨送來的丫鬟,秋姨待他一向親厚,視如己出,又怎麼可能會害他呢?
薛明陽在心中暗自思忖,腳步卻不自覺地放緩了,目光不自覺地瞟向姬蓉荷,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咬了咬唇,那聲“娘”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陽哥兒,過來。”姬蓉荷像是沒看到薛明陽臉上的糾結,而是親熱地對他招手。
薛明陽聽到這如同小時候一樣的稱呼,不自覺地走過去,站到姬蓉荷身邊。
“可用過早膳了?”姬蓉荷關切地看着他。
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耳根子有些紅,有些不自在地點頭,“用過了。”
“晚上過來這邊一起用膳吧,我讓廚房準備你喜歡的香菇滑雞,好不好?”
薛明陽愣了下。
香菇滑雞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一道菜,可是後來和母親互不理睬之後,他就再也不吃這道菜了。
乍一聽到這道菜的名字,讓他以為有些愣神。
“好。”薛明陽聲音很輕,但是他心中卻變得格外輕松。
剛才無法開口說出的話,忽然之間好像就覺得說出來也沒什麼。
“那幾個丫鬟,不知道娘要怎麼處置?”
姬蓉荷對薛明陽彎起眼睛,“明哥兒想怎麼處理?”
“那幾個丫鬟我雖然不知道犯了什麼事,但是畢竟伺候了我一場,又是秋姨所贈,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如就還給秋姨就是。”
薛明陽顯得格外乖巧,“想來秋姨那麼厚道的長輩,肯定會安排好那幾個丫鬟。”
“行,明哥兒既然覺得這樣安排好,那我們就按照這個安排。”姬蓉荷笑着拍了拍薛明陽的手臂,“蓮香,按照大少爺的話去安排。”
“是,夫人。”蓮香領了命出去,門口跪着的幾人又傳來幾人的哭聲,口中含着,“少爺,您真不要我們了嗎,少爺?”
不過很快哭聲不再,隻剩下嗚咽聲,很明顯,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姬蓉荷站起來拉着薛明陽進了屋子,“你可知為何我要讓人把那四個丫鬟送走?”
“不知。”薛明陽抿了抿唇,他是真不知,就覺得從昨日見到娘親和爹爹一起到他院子開始,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爹爹忙,幾乎在家見不到什麼人,更别說管教了。
隻有娘親,就一直被爹爹關在院子中,很少在府中走動。
但是昨日,兩人是一起出現的,他敏銳地感覺到一些不一樣,卻又說不出來哪地方不一樣。
“我之前在院中所說的,薛家的男孩在行冠禮之後方可身邊才能有丫鬟伺候,這是真的。”
姬蓉荷親自給薛明陽倒了一杯茶水,“你可知為何?”
“為何?”薛明陽有些疑惑。
行冠禮是在二十,而他今年剛十五。
四個丫鬟在他十二歲那年就來了身邊伺候,也有三年的時間了。
“因為男子陽氣不易過早外洩,對身子骨沒好處,甚至還會短命。”姬蓉荷坦然,“在你身邊放幾個丫鬟,就是想引你犯錯。”
“啪”
薛明陽握在手中的杯子一下子就掉到了案幾上,一張臉漲得通紅。
他嘴巴蠕動了下,眼神亂飄,根本不敢往姬蓉荷那邊看。
就算他現在還是初哥兒,但是那些風月場地還是去過的,更别說,江城這邊花樓無人不知他薛大公子的名頭。
但是這不代表他能夠神情自若的聽着自家娘親跟他說這個,這讓他幾乎頭頂冒煙。
他蹭的一下站起來,“我……我想起來還有别的事情……”
說着他就要落荒而逃,一隻腿都跨出去了,忽然之間又停下來,别别扭扭地回頭看姬蓉荷,“晚上是一起用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