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阿娘想在外面用膳,我就能帶阿娘去鼎元樓。”
薛明陽覺得可能是阿娘十年沒有出來,所以并不知道現在最好的酒樓是哪一間,畢竟十年的時間,外面酒樓的生意開了關,關了開的,倒是有不少新鮮的。
“陽哥有心了。”姬蓉荷笑了下,“隻是咱們母子用膳,去哪裡都是一樣。”
“這裡雖然看上去一般,但是有一道菜你肯定喜歡,我帶你來,就是專門吃這道菜的。”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豆腐,特别是魚湯裡面的水豆腐,每次吃都能吃上兩碗。”
“一段時間不吃,就會吵鬧着想吃。”姬蓉荷嘴角含笑,“這裡的魚頭豆腐是一絕,算是老字号了,所以就特意帶你來嘗嘗。”
薛明陽愣了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也不知道是因為姬蓉荷專門為了帶他來吃這道菜,還是因為别的什麼。
很快他斂了神色,乖巧地坐到姬蓉荷身邊,臉上帶着笑意,“既然阿娘這麼推崇,那我一定好好嘗嘗。”
這會兒菜沒來,薛明陽趴在窗邊看着下面的街景,忽然站了起來,“阿娘,我出去下,一會兒回來。”
也不等姬蓉荷答應,薛明陽就拉了包間的門下了樓。
惜玉趁機閃身進來,低聲在姬蓉荷耳邊說了幾句,姬蓉荷端着茶水,嘴角帶笑地點頭。
“有的人,可能是日子過得太順了,所以手才這麼長。”
将茶盞放到桌子上,姬蓉荷雖然還笑着,但是笑卻不達眼底,“那就給她找點事情做。”
“是,夫人。”惜玉領了命,很快就出去安排,姬蓉荷慢悠悠走到窗邊,看着樓下正站在糖人攤前面的薛明陽忍不住彎了彎唇。
這孩子好在根子還沒壞,就算可能有一些問題,但是是個孝順的。
而且這麼多年沒了母親,能夠長成這樣,已經算是不錯的,雖然身上有許多不太好的習性。
“哎,這不是薛大公子嗎?今兒怎麼是你一個人在這裡?”
薛明陽正專注地看着攤主正在捏糖人,忽然肩膀上就搭了一隻手。
來人穿着寶藍色的衣衫,一副吊兒郎的模樣,對薛明陽擠眉弄眼,“薛明陽,你今兒怎麼來這邊了?不是一向去青園街那邊嗎?”
他其實也挺驚奇的,要知道薛明陽除了青園街可就是流芳街了,這裡還真是沒怎麼見他來過。
薛明陽看到來人倒是也不驚訝,嘴裡說着,“我去哪裡跟你有什麼關系?”
說着,将那人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一甩,雙手抱臂,斜着眼睨了對方一眼,“我說,呂長志,你今兒居然沒去書院?又逃學了?要是被你大哥知道,肯定要教訓你。”
呂長志是城西呂家的小兒子,上面三個哥哥,雖然都不是一個娘生的,但是因為在呂家最小,所以也頗為受寵。
呂家老爺子也比較偏疼這個小的,所以一般呂長志犯了什麼錯,他也就說兩句,不舍得動手。
呂長志自認為是個不愛學習的主,所以基本上就喜歡和薛明陽這樣的厮混在一起。
更何況,他雖然是呂家最偏愛的那個,但是手中的銀錢實在有限。
他親娘隻是個姨娘,本身家底就不豐厚,他也就隻能靠着月錢生活。
偏偏呂家長子呂長修是個一闆一眼的人,對于幾個弟弟管得很是嚴格,若是發現他們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就直接掐準命脈,從經濟上裁決。
這也是為什麼呂家幾個都有點害怕大哥,因為一言不合月錢就要被扣除了,讓他們幹什麼都束手束腳的。
但是跟着薛明陽就完全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和他出去,付錢的肯定就是薛明陽,其他人一個子都不用付。
所以薛明陽的身邊就圍了許多的人。
前兩日薛明陽被先生趕回了家,他們這些人在書院待了兩日,覺得甚是無聊,而且書院的飯食對于他們來說都是難以入口的。
平時薛明陽在的時候,都是薛明陽讓人專門從酒樓叫了席面來吃,這他一閉門思過,直接導緻其他跟着的人生活質量下降一大截。
呂長志待了兩日實在覺得嘴巴淡出個鳥來,而且沒有薛明陽這個冤大頭在,他們實在吃不慣書院的飯菜,這才偷偷溜了出來。
其實不僅他出來了,還有兩人也跟着出來了,不過那兩人剛才忽然肚子疼,找地方如廁去了。
本來想着身邊沒有薛明陽,他們三人隻能找一般的店來吃飯,好歹打打牙祭。
哪裡想到他在這裡亂轉等人的時候,居然碰到了薛明陽,這讓他忍不住大喜。
雖然他平時跟着薛明陽混吃混喝,但是從心裡上還是有些瞧不起他的。
他們幾人,在背後不知道蛐蛐了多少次,薛明陽是屬于人傻錢多。
當然,看不起是看不起,也不妨礙他們還想占便宜。
“你瞧你說的,這不是幾天沒見你,我們都挺惦記你的,沒想到居然在這遇到了你。”呂長志笑容更大,就是表情看上去有點猥瑣,“還真以為你閉門思過呢,誰知道居然在外面逍遙快活,真是枉費我們這麼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