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人太多,薛明陽追丢了人,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去,找找她。”他沒明說,但是跟着來的墨竹卻知道他說什麼。
不僅少爺急,他也着急。
要是二姑娘在這裡出了什麼事情,他肯定會被打闆子然後發賣了。
“是,小的去了。”墨竹也來不及說什麼,隻是立刻鑽了出去。
他畢竟瘦小,比薛明陽機靈,所以跑得也快。
雖然讓墨竹也去了,但是薛明陽沒找到人肯定也不會回去,隻是和墨竹分開去找。
薛寶珠就是想找到俞玉榮親口問問,到底為什麼他甯願跟一個妓子都能笑,偏偏對着她這麼不耐煩。
她心裡憋着一股氣,好像隻有找到了人,才能徹底發洩出來。
隻是卿顔閣的布局她摸不清楚,找到一個樓梯口,也不知道對不對,幹脆就直接上去。
到了二樓,每個包間都是關着門的,根本不知道裡面坐的到底是什麼客人。
不過薛寶珠還是有些聰明的,她看着舞台,約莫着自己就是找到了地方,按照之前她看到舞台的位置,直接摸到了一間房間門口。
屋子裡的人正酒過三巡,正是熱鬧的時候,這個時候正好下面的氣氛也是到了頂峰。
薛寶珠站在門口就聽到裡面人在說話。
“說起來绯月姑娘長得真是絕色,這卿顔閣每三個月推出來的姑娘都是各有千秋,實在是妙哉。”
薛寶珠聽說來這個聲音,是那個經常和俞玉榮在一起的呂長鳴,呂府的第三個,上次去送糕點的時候,他也在。
但是薛寶珠不是很喜歡這個人,因為無端生了一副風流相,她覺得俞玉榮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肯定是要被帶壞的。
隻是那是俞玉榮的朋友,自然沒有她指手畫腳的道理。
果然,來這種風月場所的,肯定少不了他。
“韓兄這次來得倒是很巧,不如我等助力韓兄取得頭魁?韓兄一表人才,绯月姑娘要是見了,肯定芳心暗許。”
緊接着,薛寶珠就聽到了俞玉榮的聲音,“韓兄,呂兄這點說得沒錯,在我們江城,卿顔閣能夠成為領軍,自然是這樓裡的姑娘與衆不同。”
“不如韓兄可以試試,我們江城的女子和京城有何不同?”
“再說,這也是一件文雅的事情,憑借我們幾個人的才學,說不定就能進了绯月姑娘的眼,就算不進也沒什麼,也算是博美人一笑。”
薛寶珠的身體忍不住地抖,她從沒有想過俞玉榮會這樣說話。
在她心中,俞玉榮一直都是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是風光霁月的人。
現如今,聽他這話裡的熟絡程度,就知道這樣的地方沒少來。
她之前也曾聽過,說俞玉榮有出入風月之地,但是沒親眼見到過,更何況,他們這樣的人,來這邊談事情的也多。
雖然當時心裡不舒服,但依舊是覺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等她親眼見了人,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有的事情不擺在眼前,就覺得自己是大度的,可以原諒的,可是擺在自己眼前之後就知道,其實女人的心眼就這麼小。
更何況俞玉榮對她是什麼态度,她心裡再明白不過。
隻是她一直不死心,都說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紗,她以為隻要她追得緊一些,朦朦胧胧的那層紗最終都會被掀開。
可是事實上卻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跟在他屁股後面追了這麼久,卻從來沒有得過他一個笑臉,而她懷中的那些妓子,甚至都沒有做什麼,都能夠得到他溫柔的笑。
她真的不甘心。
“江城女子自然是美貌如花的,和京城的女子比起來确實也别有風味。”這是京城裡來的那位韓公子的聲音。
薛寶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此刻心裡的難受,像裝滿水的瓶子,滿到快要溢出來。
卻偏偏還有心思,卻分清楚房間裡到底是誰在說話。
本來她怒氣沖沖的是想過來質問的,但是現在站在門口卻忽然之間覺得好像不用了。
她有什麼資格,有什麼立場去問俞玉榮這件事情。
她甚至有一種掉頭就走的沖動。
因為她沒有辦法面對此刻裡面的情況,她害怕她推門進去,會看到讓她更心碎的場面。
可是偏偏有的時候,你越不想的事情越是會出現在你面前。
她正要擡腳走,裡面的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走出來的人看到她站在門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是誰?要找誰?”
薛寶珠現在是男子打扮,那人倒是一時沒有看出來這是個女兒郎。
她不想答話,因為她覺得現在自己難過得根本說不出來話,隻是他不說話,坐在屋子裡的人卻全部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