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點頭。
周漫心裡作了一番鬥争,于是像剛才一樣,再罵了他一遍,罵完緊張的看向他。
“再來一遍。”
周漫咬着牙再來了一遍。
時也毫無感覺,上手扒拉她的動作,調整過後跑回剛才站的巷口,叫她再來一遍。
大約四五遍以後,周漫意識到了什麼,怒火中燒,操起邊上的木瓢往他腦袋上砸,時也靈敏的躲閃。
周漫想着剛才的傻樣,咬牙切齒的追着他打,時也一邊躲一邊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哎喲!”
周漫一頭撞上了突然冒出的人,眼冒金星,原地轉悠,她捂着腦袋擡頭看人,瞬間就吓精神了。
左鑰手裡拎着幾條魚,一看是她皺着的眉頭舒展開,“鬧什麼呢?”
“前輩。”周漫回過神來,忙行禮,她看着時也慢慢悠悠的在往回走,偷偷給他使眼色,奈何時也魂不守舍,沒理解她的意思。
左鑰将魚全都遞給她,“正好,你順道給東方家主送去吧。”
周漫條件反射的接過,一臉懵的看着他急切的轉身離開,差點被巷子推出的車撞到,一如既往的點背。
她看了看魚,鲫魚、草魚、鲈魚各一條,都養的肥肥胖胖,看着就饞。
時也走近,周漫咽了咽口水問他,“吃魚不?”
半個時辰後,兩人坐在河邊烤着魚,夕陽西下,河中似潑了朱砂,紅橙疊加,風浮動柳枝水中雲彩晃動。
時也撐着腦袋添柴火,“你怎麼突然膽大了?”
“少一條沒事。”周漫用棍子戳了戳魚,還沒熟透,她又扇了扇火加大火勢。
他們在南街遇到的左鑰,前不挨魚塘後不沾東方家,以她對左鑰的了解,肯定是想和東方千樹低頭,但是矯情勁犯了,于是糊裡糊塗的亂走,正好她撞見了,他如蒙大赦趕緊撂下魚跑了。
想着東方千樹那夜的話,想必兩人在一城也不如之前那般厮混在一起,偷吃一條沒事。
“話說,你真打算一路跟着我?”
“怎麼?”
周漫搖頭,掐着棍子玩,“沒事,感覺你也不像散修,門派家裡不找你嗎?”
時也擡眸看着她,黃昏下她低着頭看不清神色,火光映出她的身影,柳枝劃過她的發絲,并無奇特之處,他一直在想自己腦海裡怎麼會突然出現那個畫面,他确信記憶中從未有過,所以他看到的到底是什麼?
是那個他記不清的故人嗎?
他此刻看何之之的臉,又毫無印象。
“你想問什麼?”
“倒也不是想打聽,主要是這一路會遇到各個門派,我雖是獻舍,但免不得會遇到認識何之之的人,危險重重,恐怕沒搞清楚指骨的玄機,我就又死了。”周漫說的輕巧,對死十分坦然。
時也心被揪了一下似的,脫口而出:“我保你不死。”
“啧”周漫聳了聳肩,既然說不聽就算了,她又戳了戳魚,這會熟了,她在衣服上搓了搓手上的灰,握着棍子撕下一大塊肉遞給他,“我若是發現什麼不對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也一樣。”
“好。”時也點頭,接過魚肉。
兩人吃着魚都回頭去看夕陽,天已經暗了下去,一條灰白的線隔了一片紅和一片灰暗。
時也:“有沒有可能,你就是我忘記的那位故人?”
周漫:“你記憶出現了問題我的又沒有,我都不記得你,怎麼就故人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真是各有各的愁。
晚上回到東方府,周漫把魚交給小銀,正想回屋小銀就說東方家主想見她。
“嗯?”周漫瞪大了眼,心裡起了不祥的預感。
她小心翼翼的到了書房,遠遠就見東方千樹在寫什麼東西,眉頭緊鎖。
東方千樹聽到動靜後也沒有停下筆,揮了揮手示意她不用多禮,讓她先坐下。
周漫如坐針氈,看她奮筆疾書的樣子不好打擾,就擡頭看書房打發時間,架子上的擺飾都精緻漂亮,書更是名著典籍,還有些絕版。
她目光落在了架子上擺着的木鳥上,木鳥做的十分潦草,周圍的擺件都落了灰,唯獨它一塵不染,想必主人愛護時常擦拭。
周漫心裡泛着酸楚,移開眼睛看别處以免又情緒失控。
片刻後,小銀上茶,東方千樹也停筆,揉了揉脖子看向她,直截了當說道,“有一事想請何姑娘幫忙。”
周漫一驚,“家主請說。”
東方千樹站起身,從桌下取出一個盒子,“你們送請柬,往北定要經過五福城,此物還請你代交給甯诽,何姑娘走南闖北定然聽過他的名諱。”
周漫看着盒子,思緒亂了一瞬又冷靜下來,想着活都活了,還是該見見的,于是點了點頭,“定不負所托。”
東方千樹,“不是什麼靈器珍品,隻是些藥材。”
“他……”周漫悶了一個字又咽了下去,她上前幾步将盒子收入乾坤袋。
東方千樹囑咐了幾句,周漫便離去了。
她沒想過會再見這麼多故人,真是托了長闆派送請柬的活,讓她躲都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