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她已經沒有精力查探指骨的了,抓着衣服往外走,徑直上樓頂,想借涼風鎮住她雜亂的思緒。
冷風讓她冷靜了不少,蓋着月光入睡,睡到日出才醒來,身上不知何時多了毯子,時也來過了?她聳了聳肩,打着哈欠下去。
東方持一早就來,興奮的問,“師姐,師姐,我和餘餘去陳家,李師兄去文家,你去哪?”
周漫睡眼惺忪,“我去周公家。”
“好的。”東方持點頭,蹦跶着離開,突然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想跑回去問,結果“砰”一聲被拒之門外了,他無辜的撓了撓頭,繼續高高興興的去找人。
周漫再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她伸着懶腰開門,身心舒暢,一低頭看地上放着衣服,青綠色的綢緞,柔軟順滑。
甯家人辦事就是細緻,她捏着肩膀關上門換衣服,款式恰到好處的簡單,很合她心意,她收拾好後出門,準備去何之之說的地方看看。
何之之留給她的信息提到,五福城中的有客客棧有她的東西,叫她順路去看看還在不在。
來都來了,自然要去。
院子裡幾隻貓在桌上曬太陽,牆下還躺着幾隻狗,桂花樹下有幾隻雞在吃草,一眼望去,生機勃勃,她順手揉了揉貓頭才心滿意足的出門。
一路熱鬧,時也離開時給她一袋靈石,她去當鋪置換了銀子,随便挑了家面攤坐下。
北方主食多是面食為主,五福城最為出名,面有寬的、窄的、長的、短的、粗的、細的、圓的、扁的,還有軟的、硬的,種類豐富,哨子更是數不勝數,肉沫、紅燒肉、羊雜、牛肉片、豌豆、玉米……
隻是小小一個面攤都這麼豐富,更别說館子和酒樓的花樣了。
周漫要了二兩牛肉面,拿着筷子眼巴巴等着。
昨日初見甯诽,情緒波動大吃飯也沒胃口,睡了一晚上情緒平緩下來,肚子早餓的咕噜響,正好回味一下名滿天下的五福城面食。
風一吹,漫天的薔薇花飛舞,眼花缭亂,風停,花瓣飄落四處,隔壁桌的兩位姑娘聽口音也是南方人,說話輕輕柔柔,偶爾含糊不清。
她們看着花瓣落在碗裡也不惱,用筷子一片片的夾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什麼。
周漫閑得無聊就聽了一耳朵,耳朵都酸了才聽懂他們是在讨論城中的薔薇花是怎麼來的。
兩人争了半晌也沒個結論,正好老闆端面給周漫,她就字正腔圓的問了一句,“老闆,城中這麼多薔薇花怎麼來的?”
老闆一聽就知道她外地來的,樂呵呵的給她解釋,“陳家有位祖宗為了哄心上人開心就種了滿城的薔薇花,為了保花常年開他還在地下埋了許多靈珠,所以這城裡的薔薇花才如此豔麗漂亮,别處可見不着呢。”
兩位姑娘聽着兩眼發光,滿是豔羨。
老闆去招呼新客,周漫迫不及待的拌面,埋頭呼噜噜的吃,早就造反的胃終于得償所願。
等她再擡頭面已經去了大半,周圍的客人也都離開了,老闆在收拾碗筷。
老闆回頭看她笑了笑,周漫掏錢。
“姑娘不用給。”
“啊?”
周漫尋思今天難道是什麼大日子,能免費吃面?
老闆看了看周圍小聲說,“剛剛甯老闆經過,說你是他朋友,已經付過錢了。”
聞言,周漫四處看人來人往,但不見甯诽身影,悶悶道,“還是沒變呢。”
“姑娘你是哪個門派的呀?”老闆收拾完旁邊桌,回頭問她,怕她誤會又解釋道,“我們甯老闆以前也修仙,後來出事就修不成了,這些年很少見他有仙門的朋友。”
周漫乾坤袋裡還有東方千樹讓帶的藥材,不可置信的問:“一個也沒有嗎?”
“沒見着,哦,有一個!”老闆一副乍然想起的模樣,“看身形模樣是北方人,斷了隻胳膊,每年都會來找甯老闆,在城裡住上十天半月,有幾次來我家吃面也是你這個位置,也是甯老闆付的錢。”
周漫仔細想了想,她不認識北方斷了胳膊的朋友,想來不是他們共同的朋友,不過聽着有人來看過甯诽,她放心了些。
老闆又說道:“不過甯老闆也不一直在城中,他經常在外奔波,一年也就春天能在城中遇到他。”
周漫擡頭看了看天,藍天白雲不知何時褪去了,天邊烏雲層疊趕向太陽,陽光受阻,投射在地上也顯得稀薄。
春日要滋養萬物,春雨總是突如其來。
她朝老闆道謝繼續前行,原以為能走到地方避雨,不曾想雨來的不留情面,路人行人匆匆忙忙,她一時間進退兩難,隻得往旁邊的屋檐下躲雨。
同她一起躲雨的還有一位婦人,她身邊就立着一把傘,看來是無急事,故而也避急雨。
“小姑娘,你若是忙,就拿去用吧。”婦人與她對上視線,她将傘遞過去。
周漫趕忙道謝接過傘,她倒也沒什麼急事,何之之說的是一家客棧,地方又不會跑,早晚都能去,于是她就與婦人多待了一會。
風一吹,細雨綿綿往檐下飄,周漫撐開傘給婦人擋了擋,靠近之時察覺到淡淡的陰氣和煞氣,她微微一愣,回頭看婦人穿着樸素,周身無一樣飾品,面相和藹,眉宇間是焦灼不安人情緒。
周漫詢問:“夫人可是有什麼事?”
婦人說道:“我在等陳公子。”
聞言,周漫回頭看,她們所在之處是一座宅院門口,匾額上赫然寫着“陳宅”二字,她急着躲雨倒是沒注意。
傳言陳家祖上有人羽化成仙,有仙緣,故而世代都拜師修道,這一代的陳家大公子雖天賦不高,但勤勉好學,師承青亭派,功法有所成後出師,若他在,城中妖魔作祟都會請他出手。
婦人既是等他,八成也是妖魔之事。
婦人見她腰牌,激動的問,“姑娘也是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