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持神色一沉,悶聲回答,“她很忙,我拜師前還會考我修行,拜師後便更少過問了。”
也對,東方千樹何許人也,恩怨分明,仇怨必報,從不多管閑事也不輕易對人吐露心聲,即便是最親近的人她也會留幾分抽身的餘地。
東方持不知道她的事也是意料之中,更何況事關長樂極和清門。
“怎麼了嘛?”東方持疑惑她怎麼突然這樣問,未免太過跳躍。
周漫随口解釋,“無事,隻是提起左前輩,發覺你不知道他們是朋友,有些稀奇罷了。”
“我知道的,這個我知道的,我隻是不知道左前輩就是姐姐少時同窗,我還知道甯前輩也是,姐姐當年的同窗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有照交派的郁前輩,散修謝前輩,還有連棗山的李前輩……”
他一一列出,周漫垂眸掩藏情緒。
時也擡手敲了敲東方持的腦袋,阻止了他喋喋不休的列舉,“可以了,知道了。”
東方持:“嗷。”
李诏聖也垂了垂眼,沒有應聲。
幾人繼續往回走,餘餘在文吟白那,他們就順路去接她。
正巧街上遇到了文成,周漫讓他們先去找餘餘,自己有話要問。
“誰知道那厮是長樂極的人,正審呢,舒長穩就出現将人帶走了。”文成氣憤不已,整張臉都在生氣。
周漫直截了當的問:“這兩天沒審出什麼?”
文成:“說了些無關緊要的。”
時也:“他也不知道名單的事?”
文成緊握着拳,咬牙切齒,“他隻在乎常娘子能不能活,其他的一概不管,别說名單了,陣法哪來的他都不知道。”
周漫擡手摸了摸眉骨,某些方面來說,小黑哥也算是性情中人,不知道舒長穩帶他走是什麼緣故。
她轉了話鋒,問道,“李司正怎麼樣了?”
文成拎起手中的藥包示意,“順路送到了文姑娘這,已無大礙。”
“那就好。”周漫點頭,聽到東方持叫喚,擺手示意後問道:“名單可有眉目?”
“有些。”
聞言,周漫便知是鑒鏡司不可外傳的事,她有眼色的不追問,互相道謝後離開。
餘餘抱着長耳朵笑吟吟的奔向她,嬌滴滴的叫她,“師姐師姐,我給你買了漂亮的衣服首飾。”
小姑娘拉着她胳膊往她身上磨蹭,硬生生将時也擠開了,滿臉谄媚像。
周漫聞着她身上的香味,再看腦袋上的珠钗,看來添了不少新東西,順手捏了捏長耳朵的長耳朵,“你有錢了?”
長耳朵乖順的任她把玩,還将腦袋往前蹭了蹭。
餘餘笑的開心,“家裡有錢存在甯家商行,我取了些買禮物,謝謝你們救了我。”
周漫手從長耳朵身上移到她臉上,輕輕捏了捏肉嘟嘟的臉頰,毫不吝啬的誇贊,“真懂事。”
陣中那麼危急的時刻她都沒有慌亂,一直在穩住神魂,才沒輕易神魂離體,是個道心穩固的孩子。
餘餘忙将長耳朵塞給李诏聖,興奮炫耀,“師姐,我還因禍得福了呢,有了點感悟。”
“什麼?”
“修行一事最重要的是修心,心有信仰則心魂堅固,一般的妖邪難以入體。”
“嗯。”周漫點頭,摸了摸她湊上前的腦袋,“餘餘真聰明,以後好好修煉,努力走上青雲階呢。”
“嗯嗯!”餘餘瘋狂點頭,滿眼堅定。
周漫聽到清脆的聲音,回頭看時也扔着脆棗吃,見她看過來順手遞了過去,含糊道,“唬小孩呢。”
“吃你的吧。”
自從玄鳴會舉辦以來,走上青雲梯參加玄鳴會的修士沒有低于五級的,現今離玄鳴會隻有半年多,餘餘二階中下浮動,要想走青雲階難上加難。
餘餘蹦跶着去給李诏聖和東方持分享自己買了什麼,還特意準備了他們的禮物,幾個小孩又吵又鬧,滿街上都是少年清脆的聲音。
黃昏時分,影子被拖長,一步一落花,剛才舒長穩的事情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怎麼看着他們總會似曾相識的錯覺,曾幾何時,她也像他們一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咔嚓!”
脆棗咬破的聲音格外清晰,她還未回頭手腕就被抓住了,緊接着被強拉着跑。
“幹嘛!”時也不由分說的拉着她瘋跑,周漫錯過幾個小孩,尴尬的扯手,奈何時也力氣更大,緊緊地桎梏着她,她掙脫不開。
時也:“這位同修,何須豔羨他人。”
聞言,周漫一怔,心跳如擂鼓。
花瓣飛舞,街景從身側越過,黃昏的天格外漂亮,映襯的街道也溫暖惬意。
腳下的花瓣被風帶起,他們也沾染了幾分春日的浪漫。
周漫随着他跑,卻沒有用一點力,似有一股力在拖着她,她隻需往前,不管身後也不管前面,隻看着絢爛的落日餘晖還有飛舞的花瓣,打盹的貓狗,耳畔是路人的呢喃聲,孩子歡聲笑語打鬧的聲。
她心又急切又安靜,身體裡似有什麼東西在瘋狂抽芽生長,她也曾有過這樣的情緒,她十分清楚這是為什麼,隻是這次不如那次坦然,多了幾分委屈和猶豫。
“時也!”
“嗯?”
周漫将心中的糾結說出,“我不是你那位故人。”
聞言,時也倏地的停下,太過突然,周漫慣性的往前倒,他順勢張開臂膀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