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注視她,看着她眼底溢出的寒意,想着她召劍輕而易舉就打敗了自己,用的招式還是上清門的入門劍法,一時間思緒萬千。
周漫見他不答,往前湊去,低聲質問,“你們,目的是什麼!”
章程聞言神色一變,用僅剩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領,張嘴想要咬她的脈搏,一擊靈刀襲來,他被震退,鮮血直流,時也一把将周漫拽了回來,檢查她脖子有無傷到。
“孽障!”天璇瞬移到章程面前,二話不說就是一掌,衆人阻止不及,章程目眦欲裂叫不出聲,他痛苦的滿地打滾,片刻就沒了氣息。
周漫死死盯着天璇,拉住了要上前的時也。
天璇轉身看向李舟,冷漠的說道:“死者後世上清門負責,家長親眷也會善待。”
李舟看着已死的章程,緊握着拳頭,最終還是行禮算是應承。天璇看向鄧木娆,她忙出聲答應。
天璇腳下生陣,瞬間消失不見,好似從未來過一般。
周漫咬牙切齒的念着“天璇”,這些事情果真和上清門脫不了幹系。
章程被鄧木娆帶走,周漫看着桌上的胡遂,眼神陰冷,元凡還在昏迷,堂中寂靜無聲,氣氛凝重。
一直到了淩晨,周漫才緩緩起身,叫醒了昏昏欲睡的掌櫃,詳細了解了胡遂妹妹的情況,而後才請他幫忙。
掌櫃聽了她的話,又驚又喜,看着胡遂的屍首連連點頭,“胡穗能好,胡遂地下有靈也該安息了。”
周漫卻道:“一碼歸一碼。”
時也看她處理完,問道:“李司正接下來有何打算?”
李舟:“我已傳信給安定鑒鏡司,他們将屍身帶去安置,我繼續追查。”
“師姐。”東方持突然趕來,手中舉着一封信。
“可否借一步說話。”周漫擡頭看了看樓上,李舟明了,将令牌抛出結了一個結界,示意她暢所欲言,周漫卻将東方持推出了結界,東方持震驚要再進去卻被時也拉住了。
“西南城,六長老剜心,取臂。五福城,枉死之人名冊,還有,我們來路找到了柳馨,她亦死于剜心。元凡從東北方向來,有一戶人家姨娘死因蹊跷,被取了左腿。”
她一一列出,看李舟眉頭緊鎖顯然是知道她意思,又道,“名冊中有一人叫方文瀾,我請甯诽幫忙查探,不如我們一起驗證一下心中的猜疑。”
周漫在他等注視将信拆開,兩張信紙,她一一鋪陳在桌上。
一紙寥寥兩字,“如是”。
一紙上畫有簡圖,身軀少了右臂。
見内容,周漫心裡的猜疑全都有了答案,氣急反笑,“鑒鏡司存檔萬冊,這樣奇的事可以記載?”
李舟閉眼調整情緒,睜眼又是端方自持的模樣,施法将信紙燒了,沉勸阻,“何姑娘,此事你不要再查。”
周漫繼續追問:“事關上清門對嗎?”
李舟:“何姑娘!”
周漫垂眸笑了笑,擡手将他的令牌拿下扔回去給他,擡眼恢複了疏離的神情,轉身走向時也,話說的涼薄,“死的不過是些不起眼的常人罷了。”
她走到時也面前,一張嘴就吐了血,眼前恍惚,五髒六腑在絞痛,意識逐漸模糊,迷糊間聽見了元凡的聲音,想着,醒了就好。
“何姑娘。”李舟見狀吓到,忙上前查看,時也别開他的手,将人抱起往外走。
東方持扶着元凡,見他目光落在了胡遂身上,人一下就撲了過去。
——
“周姐姐?”
“前輩?”
周漫聽見有人叫她,聲音陌生又熟悉,她在白霧中尋着聲音四處找,每次都抓了空,迷茫又無助。
“師姐!”
破鑼嗓子一喊,周漫吓了一跳猛地驚醒,眼前是淚眼婆娑的東方持和餘餘。
“師姐醒了!”餘餘驚喜的喊,東方持擡頭看她,哭兮兮的叫,“師姐師姐。”
周漫推開他腦袋,想說話,一張嘴咳嗽了幾聲,兩小孩争先恐後的去倒水。
她抿了一口就忙說,“胡穗……”
東方持:“時哥哥去過了,人現在在樓下呢,元師兄和李師兄陪着。”
聞言,周漫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剩下的事不用她問,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說清了。
章程已死,胡遂去鑒鏡司,真相又被淹沒。
鬥寶會仍舊在進行,死的不過是一個端茶倒水的小厮,再找一個補上事情照辦,對誰都沒有影響。
唯一有影響的人在樓下,滿心期待着眼睛治好去和哥哥團圓。
周漫聽的心如死灰,叫兩人出去,她靜一靜。
“在想什麼?”時也不知何時出現的,靠着床看她。
周漫:“什麼都在想。”
時也:“許氏墳地幻境中的人和章程不是同一個人。”
周漫扭頭看向他,眼底是寒意,“都是上清門的人。”
“所以?”
“往前走,答應的事要做到。”周漫眼底的寒意散去,臉上神情堅定,吩咐他,“倒杯熱茶來。”
時也乖順的倒了茶遞給她,溫聲問:“你現在是冷靜的嗎?”
“很冷靜,有話直說。”
時也點頭,坐在床沿上,擡手施法捏訣沒入她的眉心,讓她腦海中浮現當時的情形,沉聲道,“我遇到了那個藍衣人。”
他與餘餘還有東方持一道去找胡穗,路上擦肩而過藍衣修士,追去隻見到一個幻影,但感覺與幻境中的藍衣人一樣。
他說完收回術法,周漫眼前的畫面消散,眉頭緊鎖。
時也擡手按住她皺着的眉心,舒展她的眉頭,嚴肅的告訴她,“何姑娘要你做的事,恐怕不簡單。”
周漫沒有應聲,呆滞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