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
“嗯?”
周漫迷迷糊糊的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嫂嫂溫柔的神情,她坐起身子揉了揉眼。
顔輕把掉地上的書撿起,說道,“日落了,在外睡怕着涼,咱回屋睡。”
周漫擺手,“不睡了不睡吧,再睡晚上又睡不着了。”
“嫂嫂,晚上能吃疙瘩湯嗎?”
顔輕答應,正往廚房去突然想起什麼又退回來,笑吟吟的差使她,“去給嫂嫂跑個腿,打瓶醋回來。”
“好嘞。”
周漫利落的起身,蹦跶着就往山下跑,顔輕後面的話都沒來得及囑咐,無奈的搖了搖頭。
屋子裡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而後窗戶探出一個腦袋,周澤問:“顔輕,我那本山澗集你有看到嗎?”
顔輕低頭正好看見墊椅子的書上“山澗”二字,默默的抿了抿嘴,搖了搖頭。
周澤不疑有他,繼續找,喃喃自語,“奇怪了?哪去了?”
周漫打完醋順道去成衣鋪,剛出門就聽到有人喊她,回頭看是劉嬸,身邊還有一男一女一小孩。
男子戴着鬥笠低着頭看不清臉,手裡抱着一個小孩,女子穿着打扮樸素,溫和的笑着看她。
“劉嬸好,這是?”
劉嬸摟着女子與她說:“這是我表姑家外侄的表姐家的朋友的表姐,他們一家遭了水災,沒個落腳處,我不是有個空屋子嗎?就說他們來這與我做個伴。”
“啊……”周漫腦子想打結了也沒想出改怎麼稱呼,隻能木讷的應和,“好的好的。”
劉嬸介紹:“姓紀,叫紀柳,她男人臉上起疹子吹不得風,姓何,叫何什麼來着。”
“我夫君姓何名改,見過周小姐。”紀柳行禮,周漫受寵若驚,忙扶起,“紀夫人好,蒼行山不搞這些繁文缛節,劉嬸先帶你們落腳,見過我哥以後再說。”
何改懷裡的小孩看着她“咯咯”笑出聲,紀柳見狀接過小孩湊到她身前,“小女叫之之,平日不愛笑,定是見小姐貌美和善,喜不自勝。”
周漫年紀尚輕,人家示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輕輕握了握小女孩的手,軟軟乎乎,她心裡也軟軟乎乎。
“天色晚了,你們别上山了,我一會和我哥說一下就行。”
劉嬸拍掌說,“哎呀,這怎麼行。”
“沒事沒事,反正都隻是走個過場。”
周漫擺手,蒼行山腳下的小鎮住着上百戶人家,受蒼行山庇護,安穩了幾百年,外來者需見過山主,得許可後才能落腳,這是規矩。
她回到山上,晚飯時順道和周澤說了此事。
周澤問:“沒問題?”
“我探過了,都是尋常人,一點靈力沒有。”周漫信誓旦旦的保證,嘴一撇反問:“要不要這麼瞧不起我。”
輕顔:“你哥哥是怕你被哄騙。”
周漫:“人家可什麼都沒說哦。”
周澤看她瞪眼,和輕顔相視一笑,囑咐她,“知道了,你應承的,以後可要照顧好人家。”
“咳咳咳……”
周漫劇烈的咳嗽着,咳得眼前的景象瘋狂顫抖,一眨眼,景象消失,眼前是晃動的竹林,太陽光刺眼,她别開頭,旁邊躺着的是時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出了回憶。
“有想起來嗎?”
周漫點頭,催眠術說難不難說簡單也考驗施術之人的本事,在青苔小院的時候,郁間柳拿她練手,每次進入回憶她都痛苦不堪,醒來時許久回不了神。
沒想到時也讓她毫無痛苦的進入回憶,醒來神思清醒。
真是小瞧不得他。
周漫百思不得其解,翻身湊近盯着他,年輕貌美的青年,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除了氣質疏離以外,不見老酒裝新瓶的端倪,怎麼會那麼多絕學。
“你什麼時候學的?花多久時間?”
時也忽略第一個問題,答第二個,“四五年。”
“對啊,四五年。”周漫努了努嘴,人家的絕學不論給不給他學,光是學會就得四五年,他會好幾個其他門派的絕學,仙樂門的倒是沒見過使,領越仙子那麼大方?
時也動了動腦袋,笑着問:“更喜歡了?”
“不要臉。”
周漫翻了個白眼,她是喜歡厲害的人物,但也不至于見個厲害的喜歡。
時也挑眉:“我會的多着呢。”
“看出來了。”
周漫坐直身子,靜氣調息,伸了個懶腰,回頭拉時也。
時也握着她手不起,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怎麼了?”
“我剛剛也想起了很多事。”
一雙眼裡柔情蜜意,周漫疑惑,“有我?”
時也不借她的力,撐着地起身,用力過頭,兩人差點親上,近在咫尺的距離,兩人都愣住了。
竹葉飄落,清風徐來。
周漫看他迷離的眼睛,目光向下,意圖明顯,她抿了抿嘴,默默地别開頭。
時也忍俊不禁,指腹磨蹭她的臉頰,周漫甩開他手,打了個哆嗦,趕緊往外走。
坡下撞見了郁少文,少年帶着弟子皆是灰頭土臉的模樣,見兩人後客客氣氣見禮。
周漫瞥見他們衣袖和衣擺在泥土積厚,回禮後見郁少文示意其他弟子先行離開,人走遠後他才開口,“屍身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