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是在屋頂。
土方歲三面上不露聲色,右手就握在刀柄上,隻等來人露出馬腳。
“什麼人在那兒?”突然的一聲爆和打破夜晚的平靜。
雜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停在土方歲三屋外。
不多時,有人來敲門:“土方先生。”
聽聲音,是鐵之助。
原本的計劃被打亂,土方歲三也不惱,他将刀配在腰側,揚聲道:“進來。”
果然是他。
“土方先生,巡邏士兵來報,在您的屋頂上發現不明人員。無名已經追上去了。”
無名……
土方歲三腦海裡浮現出總是低着頭,一言不發的人。
他問道:“情況怎麼樣?”
鐵之助搖頭:“那人被發現後第一時間後撤,并沒有與士兵發生沖突。看方向,對方是想往城外逃。鶴野隊長已經下令去追。不過敵人移動速度非常快,應該追不上。”
“我知道了。鐵之助,随我一起去看看。”
“是。”
兩人速度自不是士兵可比的,沒多會兒,就超過大部隊,率先抵達牆邊。
兩個衣着奇怪的人正和無名纏鬥在一起,其中一人肩上好像還趴了一隻狗。
土方歲三眉頭緊皺,這情況和他想得相差甚遠。
誰家暗殺人員會在大半夜穿着容易暴露行蹤的白色衣服招搖過市?
還被他們一路摸到自己的住所,若不是無名,自己怕是連他們的影子都摸不到就被他們逃了。
無論是無名還是那兩個奇奇怪怪的人揮刀速度都很快,鐵之助隻看到漫天刀影,強如土方歲三也隻能勉強看清。
還有,無名的實力為什麼這麼強?
這個疑惑一閃而逝,場内無名應付對面兩個人的攻擊已經越來越吃力,腳下一個趔趄眼看就要被砍。
土方歲三拔刀前沖,想要救人。
跌倒的無名并沒有坐以待斃,他随手撿了幾個石子擲向山姥切國廣,趁對方躲閃之際,自己翻身向後,單膝半跪,雙手握刀,平舉胸前,刀尖對準山姥切國廣,雙臂收回蓄力,隻待他一靠近就立刻刺出。
恰在此時,土方歲三從斜方插入,“當”一聲隔開攻向無名的一刀,閃身擋在無名面前,厲聲喝問:“你們是什麼人?”
“山姥切,撤吧。”
肩上趴着狗的人招呼了一聲,土方歲三眼看着對面身披鬥篷看不清面目的敵人後退幾步,三兩下越過城牆消失不見。
動作幹脆利落,确實是高手。
“土方先生,要追嗎?”鐵之助問。
“不必了,鐵之助。通知鶴野,加強巡邏。”
“是,土方先生。”
支開鐵之助,土方歲三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盯着已經收刀的無名,豁然間,刀刃翻轉,月光下閃着寒光的刀刃橫架在無名脖上:“你到底是誰?你的天然理心流刀法是和誰學的?潛伏到我身邊有什麼目的?你和入侵的那些人又是什麼關系?”
他麾下的士兵們大多會使刀,但基本不會什麼刀法流派,多是基礎的砍劈再加上戰場的曆練,簡單直接。
無名剛剛用的分明就是天然理心流刀法。
方才隻是接了一刀,他險些握不住刀,虎口到現在都陣陣發麻。
無名竟然能同時對上兩人。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真的無名?
還是,他的名字不能說?
無名的來曆也頗為奇怪。
是他半個月前發現自己被跟蹤,故意漏了個破綻将對方詐出來。
對方自稱無名,想要追随自己。
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土方歲三不疑有他,考教一番,發現這人實力還不錯,又正值缺人,也就收在身邊。
短短十餘天,土方歲三對無名的好感一直在上升。
無名人雖然沉默寡言,能力卻很強,訓練、巡邏都做得有模有樣,很合他心意。
現在看來,無名那時分明是故意被自己發現,先前也一直隐藏了實力和流派,直到今天才不得已暴露出來。
見無名仍舊沉默,土方歲三栖身上前,高大的身影遮蔽月光,化出一道陰影徹底将無名籠罩,刀鋒在無名脖頸上劃出一條血線:“說!”
作為鬼之副長,号稱連神鬼都會畏懼的土方歲三,在他的威勢下常人早已被吓得六神無主。
無名仰起頭,用自己藏在僞裝後的猩紅眼睛安靜地望着土方歲三,眼中閃過一絲掙紮,表情逐漸猙獰。
越是想,腦海中就越是空洞。
他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名字……名字……沒有、名字……”
他的名字,他的過往,所有那些讓他成為現在的自己的記憶,現在隻剩一片空白。
唯一記得的隻有,他用所有的這些,換來一個改變過去的機會。
“……保…護……土、方”
無名重新平靜下來,無比笃定:“保護土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