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漫長的講述,并沒有耗盡他的耐心,就連他的音色,都溫和如初,讓人如沐春風。
寇栾本打算随時進行補充,但滕玉和的科普,基本沒有任何遺漏的地方,甚至邏輯比自己過往的版本,還要清晰許多。
受教了。
寇栾默默地想道。
假使他需要再次擔任這個角色,他決定向滕玉和的說法看齊。
“我隻有一個問題。”女白領環顧四周,見無人開口,率先啟齒問道,“怎麼擺脫這個遊戲?”
“關于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聞言,滕玉和苦笑着搖了搖頭,“抱歉。”
“好,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姐,你真的相信他?”
學生模樣的男孩詫異道。
果然是姐弟。
寇栾暗自點了點頭。
“不信。”當着滕玉和的面,女白領毫無遮掩地回答道,“問題是,你有離開這裡的辦法嗎?”
“……沒有。”
男孩立馬喪氣地垂下了頭。
“走一步看一步吧。”女白領大力地拍了拍男孩的後背,“說了多少次了,把背給我直起來!年紀輕輕的,就想脊柱側彎?”
“知道了!知道了!”男孩趕緊挺起胸膛。
“真是的,現在還有心情提這個……”他小聲地嘀咕道。
“嗯?你說什麼?”女白領揚了揚眉毛。
“沒什麼!”男孩連忙擺了擺手,“姐,我什麼都沒說!”
見狀,姚芳華直接“噗嗤”一聲,沒憋住笑了出來。
男孩立馬用缺乏威懾力的目光,瞪了一眼姚芳華,雙頰幾乎沸騰。
“你們這就問完了?”
中年人滿臉的不可置信。
然而,那一對姐弟,并沒有接他的話,反倒是滕玉和本人,友善地答複道:“如果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提問。”
“大哥,雖然我比你大,但我叫你一聲大哥。”中年人賊溜溜地轉了轉眼睛,“我今天有個重要的生意要談,錯過會損失一大筆錢,這樣,我也不跟你廢話了,你開個價,隻要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内,你把手機還給我,我立馬給你轉賬。”
聞言,即使滕玉和是個好脾氣,他也不想再與中年人無意義地糾纏下去。
“你有問題嗎?”他直接看向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
“有。”男子沉默了兩秒,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如果我一開場,就把你們都殺了,是不是可以直接通關?”
滕玉和瞬間怔在了原地。
許久沒有開口的談星晖,則是臉色一變,他伸出手,強勢地将滕玉和,拉回了自己的身邊。
“我沒事。”
滕玉和偏過頭,微笑着安撫了一下他的SSR。
然而,他還沒想清楚,該怎麼回答這個尖銳的問題,那個給他留下良好印象的青年,就直接向前一步,逼近了那名男子。
“怎麼?”寇栾似笑非笑道,“随身攜帶武器了?”
男子沒有說話,兇戾的目光,卻隐隐地向寇栾傳達着肯定的含義。
“可惜啊……”寇栾歎息一聲,“參與這種遊戲,光靠蠻力可不夠,還得有腦子。”
“你覺得我沒有腦子?”男子咧開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爛牙。
“你有嗎?”寇栾卻顯得絲毫不懼,“有腦子的人,可不會隻檢查通訊工具,你檢查過你的武器嗎?”
他之所以這麼笃定,是因為他曾經做過測試,别說是武器這種具有威脅性的東西,除了貼身的衣物,什麼東西都帶不進“引”裡。
至于阮妄的鞭子,那絕對是個意外。
畢竟,她的身份不同于一般的玩家——
她是塗掠那個“煞神”的SSR。
聯想到塗掠的特殊能力,身為他的SSR,能夠出場就自帶一根鞭子,也不算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聽完寇栾的這番話後,男子微微一愣。
下一秒,他将手探進内側的口袋,拿出了一把……玩具槍。
肉眼可見的橡膠質地,暴露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邢峰毫不掩飾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他将胳膊搭在寇栾的肩頭,刻意凸顯出了他那偾張的肌肉線條。
少頃,他才懶洋洋地開口說道:“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但你這個玩意兒,恐怕連隻雞都殺不死。”
“……”
“退一萬步說,即使它不是假的,跟我用慣的那些大家夥比起來,這頂多就是個逗樂的小可愛,打打酒瓶子之類的還行,真正動起手來,壓根兒就上不了場。”
知曉邢峰真實職業的寇栾,覺得對方大概率說的不是假話。
但他無法确定,其中是否有誇大的成分。
顯然,邢峰已經搞懂了他的意圖,正在配合自己演戲。
面對這種剛開始就向所有人挑釁的刺頭,一味的退讓,絕不是正确的處理方式,隻有表現得比他更狠,才能讓對方望而卻步。
隻可惜,寇栾的個頭雖然夠格,外貌卻沒什麼殺傷力。
因此,他隻能拿出十二分的演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兇狠。
而硬漢邢峰的加入,大大地提升了他的說服力。
果不其然,尖嘴猴腮的男人,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玩具槍”,甚至斂去了目光中的不善,垂着頭,緩慢走回了路邊。
“接下來,我們需要通過這條小徑?”女白領挑眉問道。
“沒錯。”滕玉和笑着點了點頭。
“等會兒——”中年男人用力地揮了揮手臂,“我說,你們沒必要這麼投入吧?你們開個價,大家友好地談一談,我是真的有急事,耽誤了我的生意,我跟你們沒完!”
面對他逐漸拔高的音量,衆人的反應,隻是魚貫着走上了那條小徑。
路過他的時候,姚芳華稍微猶豫了一下,直到後方的邢峰,不耐煩地催促起來,她才低聲落下了一句“不是假的”。
很快,迷霧中就隻剩下中年男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