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營算嗎?"
"那隻是學打獵的必修課。"
"你爸爸教你的?"
"……"
"咳,我從來沒有…坐過牢。"
達裡爾放在下巴的手指動了一下。
這還真讓人'振奮',貝絲以為他坐過牢。
下一個問題又會是什麼,還想要知道關于他的多少事?
達裡爾忍着煩躁扯開話題:"讓我想想…我從來沒有收過聖誕禮物。"
"哦…好吧。"貝絲低頭喝酒。"我…從沒有和大學生約過會。"
大學生。
達裡爾想,要不是這個操蛋的世界,他這輩子也不會和大學生約會。
貝絲的聲音很低,不過這句話對達裡爾而言無疑是很大的刺激。在那件事後,他甚至是對瑞克也很少提起關于艾比的任何事。
他受不了。
"你知道紮克…紮克看上去能說會道,其實也沒上過多少學,他…"
砰——
達裡爾起身踢開雜物走到門邊背對着人,非常粗魯地站在那裡開始撒尿。
"達裡爾,别這麼大聲…"
"聽不見,老子在撒尿!"
"……"
"哦,輪到我了是不是?"達裡爾把拉鍊拉起來,面帶愠色地眯着眼睛盯着貝絲。"我想想,從沒…從沒吃過酸奶冰淇淋,從沒養過寵物小馬,從不需要人保護!媽/的…老子從不依賴任何人!"
"達裡爾…"
"我從沒有當着大家的面唱歌,并且以為這很有趣,以為這是一場遊戲!我tm的也從來沒有割自己的腕來求關注!"
貝絲眼裡閃着淚光。
像極了某個一生氣難過就會哭的人。
達裡爾不想看她,也不敢看她。
"我不像你一樣強壯,可是我活下來了,你卻不明白…我很弱,可是我熬過來了。達裡爾,你不能因為你自己在畏懼,就用這樣的狗屎态度對待我!你都不敢讓人親近你!"
.
我們可以再親近一點,所以,把我寫進你的日記。
洶湧的回憶沖破了閘門,達裡爾無法抑制住憤怒的情緒。他不顧外面的行屍對貝絲大吼大叫着:
"親近是嗎?你當然懂了!你失去了紮克,失去了你老爸,你就知道蠢兮兮地找酒喝!我們認識的所有人都死了!"
"你根本不确定這一點!"
"又有什麼差别,因為你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他再也見不到她了。
"你見不到瑪姬,見不到瑞克,卡蘿爾,格倫,米瓊恩…"
達裡爾在對貝絲說話,可是更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别說了。"
"不。總督直接來到了我們的門口。如果我當初沒有停下尋找他…也許一切都是我的錯。或許,我可以做些什麼…或許我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
或許是,提早一天去那個該死的獸醫院把藥取回來,那樣的話卡蘿爾還在這裡,艾比還在這裡。
達裡爾背過身去低頭,艱難地把眼淚憋回眼眶裡去。
背後多出了溫暖的重量,貝絲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腰。
.
.
他們解決掉了環繞着屋子的那幾隻行屍,然後回到屋裡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喝酒。
喝到了夜幕降臨,月亮升了起來。
"…你知道,艾比會和我講她去過的地方,LA,奧蘭治,長灘,紐約…"達裡爾數着數着就忘記了,他有一點醉。
"哈哈,哈…我還以為我見過世面呢…"貝絲也醉了,說話的尾音在翹着,說一個詞都會笑。
"噗…"達裡爾也笑了,"她說…喬治亞是她來過的最垃圾的地方,全是紅脖子,像莫爾那樣的種族歧視的垃圾…"
"哈哈…"
"你想知道我從前是做什麼的嗎?就隻是跟着莫爾四處漂流,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什麼都不是。"達裡爾看着貝絲,認真地把後面的話講完。"艾比從來看不到那一點。我微不足道,她看到的卻隻有我。"
"你得着眼現在,而不是讓過去抓住你。"貝絲笑了笑。"你不可以依賴任何人,是不是?艾比離開了,我爸爸離開了,我早晚也會離開。"
"停下…"
"而你會是站到最後的人。你會的。"
"貝絲…"
"監獄,和現在這個地方,你必須都忘掉。隻想着做必須要做的就好。"
達裡爾看向了别處。
黑色的,月光下的樹影。絲絲縷縷地動着,就好像那些纏繞他的夢境。
是美夢,也是噩夢。
"要是忘不了呢。"他喃喃開口。
"你必須忘掉。"貝絲看着達裡爾的側臉,笑容慢慢消失。"那些回憶會殺死你。"
如果不忘掉,就活不下去。
達裡爾沒說什麼,似乎是在默認。
貝絲提着酒瓶站起來。
"我們應該把房子燒了。"
大晚上的燒房子,火光會把附近的行屍都引過來,并且還可能引發大火災。非常危險的不合理的主意。
達裡爾同意了,他帶着貝絲把酒液潑了一屋子。
也許他們都需要狠狠地發洩。
房子被點燃了。
他們對着沖天的火光比了一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