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對肖恩的首要印象,大概就是,在雜亂的人流和車流裡,我讓你上了我的車。
讓人憧憬的警官大人面對着房間的鏡子,鏡面裡映出的是略帶愁容的臉。抿緊的唇,堅毅的下巴,再往下是被她留在心口的疤。
裸露的肩膀上是那處小小的子彈留下的痕迹。微微凹陷的,中央是切開又縫合的疤痕。
她沒多想地沖進去從背後抱住了他。接觸到男人身體的瞬間,艾比馬上就滿足了——那是有很多的愧疚和難過。
"…你喝酒了?"
"嗯…喝了…"她這句話是用漢語說出來的,肖恩沒聽懂。現在的艾比腦子被酒精泡壞了,思緒飄忽的不行,前一秒還在愧疚的情緒裡,下一秒就被某些原始欲望牽着走了。
墊在臉下面的男人的背肌太有彈性了,讓她很想咬一口嘗嘗,然後她就真的這麼做了…
用力地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個牙印。
對方因為疼痛而緊繃住了身體,并沒有注意到她用臉輕輕地蹭了下他的舊傷,還留了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哈…在營地的時候,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想這麼幹了…哈哈…"
酒醉的掩飾。
視野翻轉了一百八十度,身體被肖恩抱起來了。
"你好帥哦,我好喜歡~"
好吧,這部分完全是腦子不清醒的放飛自我了。除了不用擔心醉得走不了路,剩下的就是又醉又累又難受,想起什麼就說什麼,各種滿嘴跑火車。
.
"嗯…"
把人扔在床墊上的時候,肖恩不由自主地悶哼了一聲,甚至腳下還踉跄了一下。
…那是搬運重物的時候的表現。
"老天…他們到底喂你吃了什麼?"
他抱怨了一句,順便也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我…嗝…我很抱歉。"女人的手從旁邊攀了過來,手指落在了他胸口上的那道刀疤上。艾比的手握槍的時間不久,上面才積攢了一層薄繭。觸感并沒有那麼糟糕。"一定很疼吧?"
七個月前,還說都是他的錯,怎麼現在又換說法了?
肖恩笑了笑:"我也很抱歉。女孩…你在那片空地上做的破事,我很高興你那樣做了。你長大了,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
"你隻是選錯了人。"
"什…"艾比動了下昏昏沉沉的腦袋轉頭看肖恩:"洛莉和卡爾的家人是瑞克…必須得是瑞克。"
"不。"肖恩側過臉。不知是酒精的濾鏡,還是他的眼裡真的有潮濕。"It had to be me.(必須得是我)"
艾比咧嘴讪笑:"不…不不…"
"The only way this gets done.(這是生存的唯一方式),我要你現在想,你是怎麼殺了布倫達和萊恩,怎麼殺了害死洛莉的那個混蛋,怎麼把子彈送進終點站的那些混蛋的腦子裡…"
艾比愣愣地看着肖恩的眼睛。透過那雙眼睛,她似乎看到了别的人。
她想念朱迪思了。
在監獄的時候,為數不多的,想念至極的東西。沒有被這個世界污染的,純潔的小女孩。
"…她的眼睛很像你。你知道,朱迪思…我真慶幸她的鼻子不像你的,因為它真是太醜了,又大,又醜,哈…"
肖恩沒有理會那些關于他的醜鼻子的說辭。她想岔開話題,他捏住了她的臉迫使她聽下去:
"你給我聽着,能活下去的,不是瑞克,不是達裡爾…必須得是我。隻能是我。"
艾比小小地嗚咽了一聲。酒精模糊了感官,這讓她不知道是被掐得臉疼,還是因為是真的在難過,或者是,二者都有。"…我在努力了,可是這太難了。你不知道我多難,每天管那些人…"
"噓…"
一根手指被堵在了唇上。
和過去一樣,熟悉的噓聲。男人湊近的臉是模糊的,帶着些溫熱的呼吸。
"噓…你在這裡會很好。和我保證,這是你最後一次哭鼻子。"
柔軟的音色和酒精的後勁進一步地模糊了感官。不得不說,艾比很喜歡醉酒的感覺。
她可以做一個快樂的醉鬼,忘掉一切煩惱。
"閉嘴達裡爾,什麼時候我哭還用你…用你允許了?"
說完她直接一隻胳膊勾住了就撐在她身前的人的脖子,不由分說地親了上去。
被錯認成了另外的第三個人,對方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甚至是,都沒有怎麼反抗地就被一個醉鬼推倒了。
.
……
之後發生的事艾比就完全不記得了。
反正是宿醉,喝斷片也正常吧。
不過如果是衣服松松垮垮,頭發亂糟糟,身邊還躺着一個男人的話就不正常了…
"……"
一隻手停頓在炸毛的頭發上,一隻手拉着毯子,艾比生無可戀地看一眼肖恩的睡顔。
…這不是真的,這是幻覺…
坐起來,閉上眼睛,再睜開,再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