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柒靜默無言。
【……世界意識并沒有阻攔我。】
系統恨不得搖醒這個偏執的家夥:【想清楚,如果他真的死了,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我們要用這麼迂回的方式?】
【哪怕是為了金老師着想……總之你現在不能殺他。】
祁柒似乎不為所動,然而微微顫動的瞳孔洩露了他内心的動搖。
上面少年打電話的音量忽然小了許多:“那東西你弄到了嗎?我想用那個老師試試……”
祁柒豎起耳朵。
但是少年漸漸遠離了窗戶,下意識不想讓别人聽見。
“藥效怎麼樣……可别玩死了……”
“到時候多找幾個男人……”
少年下流因邪的話語簡直不堪入耳。
雖然早就知道這本小說的主角攻小小年紀就能玩弄男人、絕不是什麼好東西,實際接觸到本人還是不免心驚。
眼看着祁柒握住刀的手慢慢收緊,冒出青筋,系統一邊暗罵這不着調的主角攻,一邊絞盡腦汁勸阻祁柒。
或許是由于這片刻的松懈,讓一人一統忽視了來自頭頂的威脅。
“刷刷刷——”
祁柒在捕捉到動靜的瞬間就地翻滾,從天而降的暗器擦着他的肩膀插入草皮。
緊随其後的是第二波更加密集的暗器攻擊。
夾雜着房間内少年驚慌失措的尖銳嗓音:“什麼人!誰!”
祁柒頭也不回沿着預設好的路線逃離,甚至顧不上襲擊者。方才的動靜已經驚擾了警衛,他必須在警備系統全面開啟之前離開,不然再想出去就難了。
“找死!”
男人腳尖一點,自屋頂跳下,緊追不舍。
手中的暗器好似不會用盡,甚至能預判祁柒的行進路線,把他往警衛彙集的方向逼。
是個戰鬥的老手。
而且是特殊能力者。
如果不能解決他,将會陷入艱難的境地。祁柒心下做出判斷,抓住攻擊的間隙反手回擊。
“砰——”
金屬碰撞擦出火花。
男人瞪大雙眼:“血影,怎麼是你!”
下一秒,他已經收斂訝異的神情,變成劊子手一般的冷血:“背叛者就該死,哪怕是你,血影。”
他手下的動作愈發淩厲,祁柒甚至一時落于下風,胸口被劃傷。
男人不屑一笑:“刀變得遲鈍了,難不成是舊傷未愈?”
他的眼珠滑過祁柒的身體,鄙夷的視線像針刺:“的确是少主會喜歡的類型,怪不得那群家夥這麼寶貝你。”
祁柒不理解,但他格外反感這人。
想把他的眼珠挖出來。
雖然男人的特殊能力十分棘手,但比不過祁柒無懼疼痛與傷口,以命相搏的狠勁。
等到警衛趕到這裡時,手電筒掃到的隻是胸口插着一刀的男人,和飛濺在草地的血迹。
“該死!”急匆匆趕來的司煜狠狠踢了一腳男人的屍體,“廢物!連同歸于盡都做不到!”
他狠厲的眉眼破壞了五官原本的俊美,多了幾分歇斯底裡的扭曲。
一想到這個殺手曾經蹲在他的窗外,死亡的刀鋒曾經就架在他無知無覺的喉嚨上,司煜就像被烈火灼心。
“查!必須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
“我要打碎他的膝蓋、一根根折斷他的手指、讓他跪在我面前謝罪!”
“找不到的話,你們也不必留在這裡了。”
少年冷冰冰的話語中充滿血腥味。
“是!”
至于那個死在地上的特殊能力者,司煜連半分注意都沒有分過來。
不過是個廢物罷了。
警衛們拖着他的屍體離開,這種工作他們早就習以為常。
地下室養着的獒犬又有新鮮血肉吃了。
也許哪一天……就會輪到他們。
……
祁柒的傷口還在滲血。
但他沒有時間處理,必須盡快回到金源家中,在外面逗留的時間越久、越容易暴露。
一隻漆黑的大型貓兒踩着靜音肉墊、披着月色,從窗戶一躍而入,不留痕迹。
緊身衣有了破損,不能再用;再加上那人認出了他的身份,雖然他已經死了,但不能确保“血影”還活着這件事不會暴露,這套衣服也太顯眼了。
祁柒聽着隔壁清淺均勻的呼吸聲,内心漸漸恢複甯靜,手腳麻利地處理着傷口。
為了不讓血腥味滲出去,他直接把酒精抹在傷處,用繃帶緊緊纏住,全程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系統看着都覺得疼。
明明是受點小傷都要哇哇大叫的嬌氣AI。
收拾好武器和衣物,把藥品、繃帶放回原處,祁柒才重新回到已經涼透的被窩裡,閉上雙眼。
半晌,祁柒把頭深深埋進枕頭裡,身子縮成一團,細細地顫抖。
喉嚨卻死死壓抑着,不發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