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又一次手癢,想去摸摸,隻是黑貓忽然極力掙紮,郎源抱着它不得不退離幾步,直到黑貓滿意為止。
羅詠志看着郎源和他們泾渭分明的距離:……
郎哥未免太寵這貓了。
郎源卻在思索,方才馮雅靠近時飄來的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究竟是從哪裡沾染到的。
汪揚見了,撫摸着一路上被魯達海扯到發紅的手腕,語含怨氣道:“原來郎警官丢下我們這些普通人不管,就是為了找這隻貓。虧得羅警官還為某些人說好話,真是白費苦心,到頭來連一句慰問都沒有,對一隻畜生寶貝得緊。”
其他人倒也沒攔着汪揚,說不準是不是心中有着一樣的埋怨。
郎源望着他的眼神冰寒刺骨,汪揚表面上害怕地噤了聲,心裡卻仍以為郎源不敢對他做什麼。
他又沒說錯,抱怨幾句怎麼了?警察不就是人民公仆麼!
誰知道,一個黑影極快地沖上去,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前,狠狠在他臉上呼了一下。
“啊!”
魯達海一掌把他扯到後面,提防着接下來的攻擊。汪揚沒站穩,屁股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臉上也又紅又腫,像個大饅頭。
這一下子,所有人的情緒都緊繃起來。
而罪魁禍首,又閑适地卧在郎源懷裡,黑漆漆的毛臉上寫滿無辜,伸出小粉舌尖一下下舔着肉墊。
摸了不幹淨的東西,要好好清理。
簡直和剛才的快狠準判若兩貓。
“唔的臉……嗚嗚嗚……郎源!你縱容一隻畜生抓傷了人!唔舉報你!嗚嗚嗚……”
汪揚捧着半張臉,話都說得含含糊糊。
也不知道這隻貓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若說是個小老虎隻怕也不為過。
魯達海攙扶着他,唐一明端着他的小臉看傷,最後隻說了句:“消腫即可,不會留疤。”便也不再管了。
羅詠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郎隊早就不是警察了,要說有什麼保護他們的義務,還真沒有;反倒是他們這些人,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遇上這樣的詭異事件外加殺人事件,不好好抱他倆的大腿,還在這裡多事,羅詠志也懶得理會他。
其他人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對待汪揚有種無形的冷漠。
就連一向最熱心腸、愛說話的馮雅也隻是幹巴巴看着。
汪揚抱怨的時候,他們在心裡默默贊同,因為沒有人會覺得郎源能為了一隻寵物貓對人做出什麼報複行徑,未免太小心眼了。
而現在,這隻頗有靈性的貓真的回擊了回去,不管是不是出自郎源的意志,至少到現在為止郎源沒有攔着它報仇,估計還真的挺看重這隻貓,其餘人心裡的天平一下子就發生了變化。
不懂事的是汪揚,一隻貓而已,為了呈口舌之快把這裡最有能力的人得罪了,真不知道他腦子裡是不是裝的都是水。
況且,唐一明沒有在汪揚臉上發現血痕,連點油皮都沒擦破,這貓還知道留一線呢,偏偏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學不會這點。
“這些都是小事,當務之急還是找出離開這艘船的辦法。”李庸皺着眉頭岔開話題,把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現在聖鐵達尼号不知道是否還是按照既定航線行駛,船上更是詭異頻出,如果想要逃離最好是使用救生船隻,那裡一般也不會有船員把守,隻要不被其他人發現就可以。
郎源并不覺得這個計劃可行,他想到了出現在自己卧室裡的海怪,還有祁柒的那句告誡……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以那種方式提醒。
但是他并沒有直接說出海怪的存在。
這種不科學的東西,還是要親眼見證才能相信。現在是白天,隻要不是親自進入海裡,海怪應該不會上船才對。
“啊——!!!”
“有怪物!快跑!”
海怪,竟然就盤踞在存放救生艇的倉庫裡!
包括船隻的動力室、船體内部的地下室等處,無一不被這些黏糊惡心的怪物擠滿,它們堆積在一起,彼此交纏,在陰暗潮濕的室内扭曲爬行,對膽敢驚擾它們的人類伸出魔爪——
最讓郎源和羅詠志意外的是,這些賓客,除了汪揚,竟然沒有一個尖叫逃跑的,紛紛抄起奇形怪狀又合乎常理的武器應對。
甚至是羅詠志以為甜美柔弱的馮雅,也用倉庫裡随手拿起的一根棒球,對準這些觸手怪遊走的腕足一棒一根,場面血腥至極,妹子兩眼發亮,令人發指。
這還在普通人的範疇,就連郎源懷裡那隻能抱着絕不肯下地的黑貓,竟然也是全場MVP,鋒利的貓爪和敏捷的速度,像一枚流星在狹窄的空間内穿梭不停,頃刻間,巨型海怪血流如注,所有的腕足掉落在地上,迅速白化失去活力。
當事貓矜貴地跳回郎源早已張開的懷抱中,任由郎警官用外衣給它擦爪子。
有了黑貓戰力,也為其他人争取到了逃命時間。隻要逃到上面,有日光作為威懾,海怪暫時還不敢靠近,悻悻退去。
“呼——好險。”
一行人回到客房,毫無形象地癱坐在郎源房間的沙發、地毯、扶手椅上。
因為他的房間最大,能同時容納所有人。
雖說是死裡逃生,但沒有一個人的神情是真正放松下來的。
目前看來,逃生通道已經被徹底堵死,想要從無窮無盡的海怪中逃離根本是天方夜譚;而且一旦日落,隻怕這些怪物們就會湧上船艙,到時候他們将要面臨更加嚴酷的局面。
在一片沉默中,羅詠志抿了抿幹澀的唇瓣,鼓起勇氣問道:“郎哥,你剛才究竟去見了誰?是不是……祁老闆?”
郎源看了他一眼,沒有否認:“嗯。”
馮雅驚訝道:“美人老闆還活着嗎?”
她對祁柒的稱謂引來郎源的注目,雖然隻有一瞬。
郎源道:“他和其他客人一樣,也是突然出現的。為了躲避他們的追擊,我才沒有回去找你們。”
這一番話倒是解釋了他一去不回的緣由,還算合理。
郎源敏銳察覺到,當他提到祁柒時,有視線停留在他的左胸位置,而且不止一次。
就連羅詠志也見過好幾次,那是他放着案件筆記和資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