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車長一看他倆的樣子就知道是什麼情況,肯定是這兩個小兔崽子偷閑,溜去休息室不幹活,所以才不敢說。
果然,瑞恩臉色煞白,連聲道:“我說、我說!我和裡法偷閑,在工作時間去了休息室,裡法提議說抽根煙,我們還清理了煙灰,然後才出去。剛出門裡法就說看到窗戶上有影子,我擔心有人發現我們偷進休息室,一回頭就看到有人進去,我們都以為是小偷,剛想進去抓人,就、就和那個兇手迎面撞上……”
雷頓猛然擡眼:“你離開休息室到底有多長時間?”
瑞恩:“沒有多久,我記不得了,但是沒離開走廊。”
雷頓如同撥開眼前重重迷霧,見到了名為真相的萬丈白光,一直以來緊縮的眉頭終于松開。
“你還記得進入休息室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任何能讓你想起來的事情都可以,包括你和你同伴的一舉一動,你記住的,猜測的,都說出來。”
見他不再追問那名“兇手”的情況,反而盤問這兩名侍從,在場衆人心中疑惑,都靜靜等待警衛長大人如何破案。
瑞恩說他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放松身體,裡法從長官的櫃子裡掏了兩根他藏起來的上好的香煙,說要讓他們也嘗嘗,瑞恩煙瘾犯了,便跟着一起抽。因為是偷偷進來的,他們很小心,沒有開燈也沒有說話,安靜吸完香煙、收拾了煙灰和煙頭便離開了。
他還從口袋裡掏出香煙殘渣,是用噴灑了香水的餐巾包裹着,上面還有個花體“K”字,難怪能遮住煙味。
副車長氣得沖到他面前指着鼻子罵:“這紙巾……道爾怎麼讓你去K10了?原來安排的是誰?給我換回去!下次再讓我見到這種私自調換崗位的事,我就把你們統統趕出去!”
裡法和瑞恩低着頭不說話。
副車長知道,這種能在貴人面前露臉還能順便撈錢的肥差向來都留給關系近的人,但也不能像瑞恩這倆人那麼蠢啊。
他又想到擅動關系的道爾已經死了,不知道是招惹了什麼勢力,不由得一陣唏噓,想要罵人的勁頭也消了。
雷頓并不管副車長如何教訓下屬,這是他們内部的事,除非牽扯到本案。
祁柒聽了一耳朵,覺得副車長說的話有些耳熟。
K10……K10……他想起來了,那不是之前在凱爾特城給他傳遞的消息嗎?
因為不理解是什麼意思,祁柒當時隻是記下來,後面事情一多也就沒再關注,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突然出現。
祁柒沒來由的一陣毛骨悚然,為那背後龐大的勢力,如蛛網一般千絲萬縷操控人行動的掌控力。
他就像是舞台上擺好姿勢的提線木偶,自以為走的每一步都是出自本人的意願,其實是别人早已“預測”好的道路。
那種特制的餐巾紙,花體的“K”,包廂……原來如此,這個“K10”指的就是這趟火車的包廂号。他想起來匆匆瞥過一眼的車廂結構圖,普通車廂排号是N,豪華包廂都是K。
難道當時他蹲守在門外、目睹了這群侍從綁架小孩的那個包廂,其實就是“K10”?想到這裡,祁柒有種真相就在眼前卻悄然溜走的挫敗感。
不知道這起事件能否平安結束,讓他去K10一探究竟。祁柒從未想過無視命令,這似乎已經化作這具身體的本能,形成一種思維慣性。
雷頓的關注點已經轉移到瑞恩和裡法身上,他越發覺得這兩人有很大問題。他們離開房間的時間非常短,如此短的時間内突然闖進來一個人,既要無聲無息綁住侍從長官并殺害他,還要在有限的時間内僞造翻找的痕迹,這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解釋便是長官早就被綁在這裡,而且很可能已經死了。
在這兩人踏進休息室之前。
目前證據很少,人證更是隻有他們兩人,不排除他們共同犯案的可能性,不過……雷頓現在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
瑞恩說他進入休息室後活動範圍很小,隻去過沙發,其他的都是裡法主動提出的,而裡法并沒有否定這一點。
如果裡法曾經去過沙發背後的儲物櫃,他一定能看見已經死在那裡的長官,可是瑞恩并未察覺任何異樣。
看見屍體還不驚訝的,除了殺手,就是兇手。
他們特地回到休息室偷懶,大概是裡法想要瑞恩給他作證,營造出“長官死在他們進入休息室之後”的假象,自然不會有人懷疑他們。
至于那個所謂的高大男人,雷頓猜測他或許是個誤入的倒黴蛋,而且很可能就在這三人之中——裡法一定很希望讓他把那個高大男人找出來,辨認的時候可是做足了功夫,大概率不會出錯。
裡法想要把罪責推給這個“真兇”,也是因為這個人讓他的計劃有了一絲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