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現在漩渦一族都還沒有給你答複,大概也沒查清那副面具是從哪裡來的。
外出遊玩不似趕路和任務,即使一華是忍者也沒有像個忍者一樣急匆匆地在街道上來去。
你們三人散漫地走着,節慶人多,若不注意同行者,很有可能就被遊人沖散了。
和美介紹着祭典會有的項目,如數家珍。
她參加過很多次了,因為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祭典幾乎次次不落。就算有任務在當天分派,一般也是家中的哥哥姐姐去做。
一華見你手上的傷仍包紮着,就多問了句傷口是怎麼來的。
你也不隐瞞:“來渦之國途中,被羽衣一族的忍者當成了其他忍族的人綁架了。綁架的時候受的傷。”
“……”漩渦一華的目光有那麼一瞬很是古怪。
你猜她大概想問你是什麼事故體質。
和美也聽見了,她向你看來,神色比她姐姐還要複雜,但轉瞬便恢複如常:“那小雪小姐一路上可真不容易。”
大概是她剛才的神情使然,你隐約覺得她話中有話。
“傷口恢複得慢的話,可以去町中的醫館看看,我族對醫術頗有研究。”
一華沒管你們二人之間的眉眼官司,想到了什麼,提了個建議。
你應了一聲,三人跟随着密集如沙丁魚群體性洄遊隊伍一樣的人流向舉行祭典的地方而去。
町中小道遊人如織,沿途搭了不少臨時小攤,售賣小吃和提供玩樂的遊戲,
諸如撈金魚這類遊戲即使是在渦之國也有不少小孩喜歡,聚在攤子周圍。
你們出發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最熱的時候,都換了身涼爽的浴衣出發。所幸天氣也不熱,就是你手中拿着的傘有些礙事。
你還記得渦之國的天氣有多不穩定,出門的時候把傘也給帶上了。
一華和和美倒是無所謂。一來她們是忍者,估計不會在意這些。二來她們表示一有下雨的預兆就會馬上回家。
你想起剛來渦之國那天看到的被淋了個猝不及防在暴雨中狂奔的路人,不予置評。
咚咚的鼓樂聲自前方傳來,你們跟着擠了過去。
街道盡頭的空地搭了個露天舞台,被請來表演的劇團正演到劇情高潮之處,此刻海神正手持戀人為其鑄造的武器在海中大戰八爪魚。
這出戲大概每年都會上演。
和美隻聽了幾句唱詞就清楚了目前的劇情,在一旁和你解釋了一下之前的劇情。
天還沒黑,但已經暗了不少。
舞台邊緣的燈台奢侈地燒着燈油,将台上的一切照得纖毫畢現。
飾演海神的演員臉上所戴的面具精巧無比,神情生動遠非你剛到町中那天見到的孩童所戴面具能比。
和當初漩渦絢也對你和火核概括講述的傳說不同,劇團的演出對海神傳說進行了再加工,情節豐富了不少。
你聽着舞台上唱着的詞,此刻海神已與海中巨獸同歸于盡沉入海底,充滿悲怆的唱詞與演員的演技讓你不禁入神,直到表演結束演員謝幕立場,你都遲遲未緩過來。
一華拍了拍你的肩,問你怎麼了。
你回過神,舞台已經空無一人,倒是有幾個不知事的小孩子沿着舞台邊想要爬上去,被趕來的父母抱走。
“我在想,或許真的有命運也說不定。”你垂眸輕輕說道。
在渦之國的傳說中,海神在海中将八尾封印。
舞劇中,出身不祥的半神之子流落到貧窮小島,受到當地居民的養育,最終成為英雄犧牲在了與怪物的戰鬥中。
如今的你在因緣際會之下,來到了渦之國,又被六道暗示了相同的解決之法。
你站在舞台之下看着上面的演出,就好像看着有人已經把答案擺在了你的面前,告訴你照抄就行。
“命運?”一華有些不解,她回顧了一番劇情,還是沒忍住問道,“這怎麼能和命運扯上關系呢?”
你收回目光,對她笑了笑:“祂就好像天生是為了拯救此地而生,所以才會流落此地在這裡長大。”
“似乎是這樣……我總覺得你的說法有些問題。”一華狐疑地眯起眼,感覺上不對,卻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跟在你們身邊的和美突然出聲:“小雪小姐在偷換概念吧?受到家鄉養育長大而自發想要保護家鄉的事,怎麼能叫命運使然?”
“将個人的選擇推到命運身上,有些過于狡猾了。”
你毫不羞愧地啊了一聲:“被發現了嗎?”
“喂!”一華瞪着你,氣勢洶洶地捏住拳頭,“原來你在忽悠我嗎?”
你歪了歪腦袋,紅發的女忍情緒十分外露,此刻的表情有些吓人。
“沒有沒有,就是有感而發。我畢竟曾經也是以寫作為生的,看到一件值得書寫的事當然會想想它能夠從什麼方面下筆。”
一華啧了一聲,側過頭嘟囔了句什麼,你沒聽清。
“……小雪小姐,這種事很危險哦,”和美皺了皺眉,提醒了你一句,也不知是不是也在警告你。
你與這個比你小了好幾歲但卻完全不像小孩子的少女對視了一眼,而後輕輕挪開目光,看向與你交錯而過的遊人們:“我心裡有數的,畢竟我已經為此嘗過苦頭了。”
沒看你現在已經開始轉行開始寫性轉野史文學了嗎。
“……”
等等,你好像以前也寫過九尾性轉。
你突然發現自己的愛好似乎有些惡劣。
一華皺着眉看着你們沒說話,良久,她放棄思考,伸手按住了妹妹的頭:“你們在背着我說什麼啊?”
和美擡起腦袋看了一華一眼,從腦袋上扒拉下自家姐姐的手,表情無奈:“姐,随便聊聊而已。”
台上演出結束後,參加祭典的人們三三兩兩圍着小攤,等待的同時和同伴們說笑着。
目睹眼前的一切,甚至讓人短暫地忘記如今正是亂世,這一切也脆弱到能輕易破滅。
和美和一華都是忍者,對那些祭典上的小遊戲雖然有些興趣,卻也不好意思用忍者的技能去欺負普通人。
她們難得和普通人一起參加祭典,都躍躍欲試地看着你想讓你替她們玩,然而你隻能給她們展示一下自己傷還沒好全的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最後你們三人沿着不知道擺了多長的小攤,打算轉到海邊看看日落,等天黑就往回走。
夕陽昏黃的餘晖灑落在平靜的海面上,規模不小的歸來漁船如四散的珍珠,擡頭一望便能見到不遠處早已被廢除的城堡孤零零地伫立于海崖之上。
海風腥鹹,傳來漁民們的歌聲。
比起贊頌神明的歌謠,這些歌聲唱的是更為平凡的生活。
一切安甯和平得像一場夢。
你突然意識到什麼,有些疑惑地問一華:“在渦之國,你們漩渦一族應該是……貴族吧?”
但一華她們的行事卻沒這種感覺。
聽了你的問題,一華驟然笑出聲。
她雙臂交叉相抱,看着即将沉入海面盡頭的落日,笑聲和着漁民的歌聲。海風将她的紅發吹得散亂,女忍伸手攏住自己的長發:“忍者不講究這些,若我們當真像貴族一般享樂,漩渦一族早就滅亡了。
你想想也是,以武士之身攀上權力巅峰卻最終如一現昙花般亡于源氏的平家,不也因其驕奢淫逸的貴族做派而保守诟病嗎?
“更何況,若我是貴族,你早就不知道犯了多少次法了。”
她瞥了你一眼,又說了聲:“真要論貴族的話,族中和王家通婚的那一脈大概能算得上,他們向來深居簡出,你平時是見不到的。”
不過她又提醒了你雖然大多數漩渦族人不會在意所謂的貴族名頭,但町中也還是有着其他貴族的,要是沖撞了他們就得按法條辦事了。
在這個封建時代,無論在哪裡,隻要有貴族和平民的區别,冒犯貴族依舊是犯法的。
看完了落日,你們盡興而歸。
大部分遊人還充滿了精神繼續遊街,不知道要鬧到多久才會回去休息。
這樣的祭典也是商人們等待的良機,來自異國的商船們也停滿了港口,你也見到了不少身穿當地特色服飾的他國旅客。
你偶然聽見幾個異國商人的讨論,說火之國沒安生多久就又開始打仗,接下來這段時間就不往那邊走了。
“……”
你神色未變,一路上都沒有什麼異常。
與兩人告别回到家中,你又去檢查了一遍豬籠草。
這一次,之前一直未成熟、沒有打開的捕蟲籠終于能夠打開了!
因為火之國又開始打仗的消息,你一開始來到渦之國後那點久違的輕松感也随之煙消雲散。
手上的傷實在耽誤不起時間了,第二天你将寫了開頭和大綱的妖狐HE投了當地的書屋,而後便找了個有漩渦族人幫忙的醫館看手上的傷。
“沒有感染惡化,處理得很及時,傷口恢複的情況也很好。”對方檢查了你的傷後,你跟着對方的指令活動了手掌并給出反饋後,被問到你是做什麼的。
“剛搬來不久,打算先試試看寫東西……這和我的傷有關系嗎?”你遲疑地盯着醫生。
醫生聞言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為難。
“工作還不确定嗎?”她輕輕皺了下眉,“如果是要做體力或者用手多的工作,那是會有些影響的。你不像我們忍者,這種傷沒辦法自己好全,想要沒有後遺症,得用上醫療忍術。”
她見你準備開口,立刻加快了語速:“我要提前和你說一聲,醫療忍術也不是萬能的,有一定的副作用。”
無論是寫東西還是練弓射箭,手都極為重要,你一點也沒猶豫:“請給我治療。”
醫生一臉“我就知道”的歎氣表情,再三确認後拉過你的手,對你使用了醫療忍術。
一次醫療忍術的治療價格十分高昂,畢竟現在的醫忍幾乎都被各族壟斷,能得到醫忍的治療對于沒有相關資源的人而言已經算得上謝天謝地了。
也就這裡是大多數漩渦族人的聚集地,你才能找到會醫療忍術的忍者。
你又不禁想起當初的惠子小姐,身為忍者的她以醫師身份隐藏在城町中,也不知道會不會是珍貴的醫忍。
瑩瑩的綠光在傷口上轉瞬即逝,你的掌心泛起微微刺痛和酥麻的癢意。
很快你的手上就隻剩下一條顔色淺淡的瘢痕,大概在時間的流逝下,它會逐漸變得和周圍的皮膚一樣。
因為是小傷,這次治療醫師隻收了500文錢,這還是對方看你孤身一人在町中讨生活給的優惠價。
當然也不排除她聽了你是一華介紹過來的,賣了同族人一個面子的可能。
你身上銅錢不多,這段時間已經快用盡了,500文帶在身上也過于累贅,因此付錢時你用的是差不多等值的碎銀抵債。
道過謝後,你離開醫館,這下你身上就隻剩下一兩多一點。
估計再過段時間,你就得去換錢所把小判破開換成銅錢了。
你不禁有些後悔,既然早晚都要花這筆錢,當初就該第一時間把傷治了!
後院種地的事也該重新列入你的計劃表。
不得不說,醫療忍術是真的很方便,傷好了後你在活動掌心時一點異樣都感覺不到。
這些日子你在家隻能徒手練練射法八節來重新掌握握弓的姿勢手法,鍛煉體能的方式也因為手上的傷和狹小的院落縮減成了效果不怎麼明顯的幾樣。
你想着去市場挑一張弓,再買些皮料做護具,但估摸着身上的銅錢大概不夠用了。
猶豫了一下,你還是打算先回家拿上刀護身,再去把自己那點剩下的銀錢換成銅錢。
剛走到街口,你就見到家門外站了個紅發女忍。
對方身着白色長袍、頭戴扇形金色發冠、身姿挺拔,隻是站在那裡就讓人知道她身份不低。
你不禁停下腳步,那人似乎有所感應,遙遙轉頭,看向了還停留在街角的你。
你也看清她與其他漩渦族人不同的、額上的紫色菱形印記。
——漩渦水戶。
你怔然地望着她,忽然有種自己正在見證曆史的感覺。
她對你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