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航。”男人說：“你呢。”

“林溫年。”

“溫年。”男人咬文嚼字：“好聽。”

林溫年收拾完衣服，拿了洗漱用品進了浴室。

洗手台幹幹淨淨，上面空空如也，應該是私人用品不共用，幹脆不放在公共區域。

很正常的現象，他沒有多想。

洗完澡，林溫年擦着頭發出來，穿着米白色睡衣，整個人在暖色燈下泛着細碎的光。

齊航已經睡了。

隻脫了鞋，衣服襪子依舊裹在身上，被子團成一團，抱在懷裡。

空氣中彌散着淡淡的氣味。

林溫年以為他太累，不小心睡着，走近輕聲喊了他名字：“我洗完了，你去。”

齊航動了動，睜開眼，臉上帶着被人打擾的怒氣，但看到林溫年那張臉後慢慢變了表情，依舊睡眼惺忪：“幹嘛？”

林溫年重複一遍：“可以洗澡了。”

齊航壓着煩躁，拎起衣服聞了聞：“不洗，沒味道洗什麼，還能撐幾天。”

幾什麼。

幾天？

林溫年差點以為聽錯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在床邊多停了會兒。

齊航看着他：“怎麼，還有事？”

林溫年想了想，提醒道：“氣溫雖然低，還是洗個澡比較好。”

齊航沒說話。

林溫年把窗戶打開，外面還有風，沒開太大，屋子裡的味道漸漸散了。

晚上，林溫年失眠了。

雖然沒住過多人寝室，這種情況還是有點超過他預料。

或許隻是說說，今天溫度低，沒出汗不洗澡說得過去。

公司全名叫百繪有限公司。

發家于2000年初，至今二十四年，公司内部從最開始的幾人到現在部門齊全，16年開始發展分公司，憑借内部大火漫畫IP多，漸漸出現在大衆視野，直到現在被人時不時提起，甚至覺得能進這個公司前途一片光明燦爛。

其實不是。

以上隻是對外講的客套話。

林溫年帶着工作牌被組長領着，走到辦公區。

清一色全低着頭，電腦屏幕上的人物線稿比比皆是。

組長拍拍手：“大家先停一停，今天有新人進組，來和大家介紹一下，認識認識。”

公司内部基礎設施齊全，都有些年頭，沒有外面傳的那麼好。

衆人擡起頭，組長介紹了林溫年的作品，立即有人應和：“你是煙火年年？”

“是的。”林溫年禮貌問好。

“哦……”那人說：“我以為是女孩，筆名好……秀氣。”

有人怼他：“比你憤怒的野牛好聽多了。”

那人拿書作勢要砸他：“幾百年前取的名，你他媽還挂在嘴邊！”

這片區域響起一片笑聲。

笑完後，大家安靜下來，聽林溫年做自我介紹。

他全程帶着溫和的笑，聲音清潤，幾乎沒有人打斷。

“好了，這是你的位置，大家性格都很好，不用拘謹。”組長是個女孩，看起來三十出頭，很看好林溫年，溫柔的不行：“如果有什麼問題，随時來找我。”

公司畫師不少，六個人一組，由一個人負責。

齊航在另個區域，隔得不遠，他穿着昨天那件衣服，倚着桌面和别人說笑。

早上齊航走得很早，林溫年醒來時，房間隻剩他一個人。

中途，齊航過來找林溫年，極其自來熟地搭着他肩膀，和其他人開玩笑。

林溫年找個借口進了組長辦公室。

外面氣氛有點尴尬，沒幾個人願意搭理齊航。

都在埋頭忙自己的事。

齊航碰了一鼻子灰，沒趣地回到位置。

林溫年沒什麼要問的，主要是有點不能接受齊航的舉動。

回來沒多久，隔壁女孩湊過來問：“林老師，你怎麼認識齊航啊，不是剛來嗎，他親戚？”

“不是。”林溫年搖搖頭：“他是我室友。”

女孩“啊”了一聲，滿是驚訝，表情有些奇怪。

不過她沒多說，隻提醒道：“你小心點。”

林溫年不知道小心點具體指什麼，女孩沒說，他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