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午休過後，老闆開了個小會。

沒講什麼重要的事，第一是歡迎林溫年調任入職，第二是有個項目在對接，如果成功，可能需要全體參與。

算提前打個預防針。

回到工位。

同組女孩唉聲歎氣：“這幾天抓緊享受僅剩的自由時間吧，等項目下來一個别想跑。”

其他幾個也是一臉喪氣。

林溫年沒搞懂：“不是還沒敲定嗎？”

女孩憤憤不平地回頭看了裡面悠閑的老闆，壓低聲音說：“你新來的不知道，一般地中海這麼說，項目十有八九已經談好了，隻差簽字。”

“以後開完這種會，可以前提哭了，這意味着接下來一個月你都将加班且沒有休息日！”

前筆名為“憤怒的野牛”的男生猛地擡手，又輕輕落下，不輕不重在桌面上拍了下：“老子，對，就是老子，總有一天會讓他跪下來忏悔！”

怼過他的男生慢悠悠轉回到電腦面前：“……慫逼。”

可能經曆過太多次有了經驗。

兩天後，老闆夾着文件進來，清清嗓子說：“首先，恭喜本公司又拿下一個項目。”

十幾号人直勾勾盯着他，沒有一個鼓掌的。

老闆似乎習以為常：“按照老規矩，在項目完成之前，大家先把自己的事放一放，一切以項目為準，甲方滿意，咱們今年年終獎加錢。”

“加多少啊？”

老闆咳了一聲：“公司大事，我得思考兩天，暫時還沒定。”

原本就蔫巴的員工瞬間想死。

工作場合拒絕畫大餅……

任務分配下來，完完全全超負荷。

第一天晚上，集體加班。

超過下班時間兩個小時後，才有人陸陸續續離開。

林溫年搞完自己這部分，多費了半個小時。

公司空了大半。

晚上的南華市，燈火通明，天氣回溫，穿兩件在街上走還有點熱。

根據攻略，林溫年走到南華市中心一條有名的小吃街。

市中心地價貴，但這是條沒拆的巷子，沒人管。

很多小攤販蹭便宜，把攤子擺在巷子裡。

雖然是小吃街，衛生有保證，沒有衛生證許可證，被發現會報警抓人。

食客不慣着。

林溫年在入出口處聞到濃郁的香味，越往深處走，裡面空間越大，秩序還挺好，沒人使用過的桌面幹幹淨淨。

很像小時候，林母騎着自行車帶他去的廣場。

和這裡的布置差不多。

林溫年停在關東煮攤前，熱氣蒸騰模糊了面孔。

他随手點了幾種，付錢的時候，攤主聽見他問多少錢，驚訝地打量好幾眼：“你是男的？”

自從林溫年留長發後，經常有人這麼問。

見林溫年點頭，攤主笑着說：“看差了，不好意思。”

林溫年彎唇：“沒事。”

接過攤主遞過來的東西，林溫年轉身準備離開，被人撞了肩膀。

那人長得壯實，這種天氣不怕冷似的穿着短袖，暴露出來的胳膊隐約可見練過的肌肉線條。

顯然被其他人給擠過來，這一下力氣沒收住。

不過幾秒時間。

林溫年沒反應過來，重心有些不穩地往旁邊偏了下身體。

撞進了陌生人的懷裡。

混亂中，林溫年擡頭說了句抱歉。但實在沒有地方站，隻好維持着姿勢直到人潮褪去。他隐約感覺到在說完抱歉後，那人似乎擡手護了他一下。

他擡眼，和男人對上視線。

心裡冒出一個字——冷。

男人很高，大約高出他一個頭，眉眼低垂投落下的目光平靜沉穩。

其實他長相沒有那麼淩厲冷淡，但身上自帶着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氣質。

讓人難以接近。

他把他往懷裡帶的時候，克制地保持着距離，此刻已經松開手。

很巧的是。

他們穿着同款牌子的大衣。

隻是顔色不同。

林溫年以前畫過筆下人物日常合集，人設上下了很大功夫。

為了讓人物穿搭更貼合人設，他翻過雜志看過時裝秀，對衣服牌子很敏感。

還沒來得及說句謝謝，男人已經側過身。

他們擦肩而過的瞬間，空氣中漫起淡淡的木質香。

他走了幾步又微微偏過頭，往這個方向瞥了眼，眸光淺淡。

停留時間隻有一兩秒。

這個角度讓林溫年有一瞬間的恍惚。

好像……在哪裡見過。

天色漸晚。

林溫年回到宿舍的時候，關東煮還冒着熱氣，房間空無一人，但另個床鋪上淩亂的衣服顯示齊航回來過。

宿舍裡有兩個衣櫃，齊航似乎不喜歡把衣服放進去，随意搭在椅背上、沙發扶手上以及床的另側。

鞋架上的鞋子裡全部塞滿了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