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年退宿神情審批得很快,隔天就通過了。
但這件事意外傳到同事的耳朵裡。
男生不好八卦,于是鄰座女孩趁着一起去茶水間泡咖啡的空檔,壓着聲音問:“林老師,聽說你從宿舍搬出去了?”
林溫年不知道從哪裡流出的消息,不過确實是事實,點頭回答:“嗯。”
女孩停了幾秒,緊張地往外掃了一圈,确定此刻茶水間隻有他們兩個人才開口:“是不是因為……齊航?”
女孩說完,又刻意将音量壓低幾個度:“林老師你别擔心,我不會憑空造謠。其實早在你之前就出過事,但沒證據,最後就不了了之。”
林溫年喝水的動作慢下來:“什麼事?”
女孩猶豫幾秒:“這事,嗯……有點私密……”
說到這,女孩又說:“不過我們公司這層樓大半的人都知道,也算不上隐私。”
“總公司福利待遇相比其他公司沒那麼差,平時抱怨的厲害,但一般沒人生出過離職跳槽的念頭……”
入職這幾天,林溫年看得出來。
“我想死”“老闆腦子被豬啃了!傻叉吧這都能打回來”“項目到底什麼時候能完成,我想睡個好覺”這類言論不過說說而已,做事一件不落,也沒人提過離職這兩個字。
“所以……”女孩停到這,琢磨接下來怎麼說才好。
林溫年有了點頭緒:“離職的那位老師,有原因?”
女孩眼睛一亮,忙點頭:“對對對。”
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無從得知。
隻記得住在齊航隔壁的男生提了一嘴,說晚上聽到吵架的聲音,持續很長時間。
第二天那位老師便給老闆遞交了辭呈。
前因後果雲裡霧裡。
原本傳不出什麼,但辦公室有人和那位老師關系好,知道點内情。
加上齊航做法太過分,沒忍住說了出來。
這件事最後因為沒有實質性證據不了了之。
女孩正打算把當時聽到的複述出來,門咔哒一聲。
女孩立馬停下。
同時也意識到,茶水間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說這些不合适。
雖然沒說完,林溫年大概能猜到什麼。
女孩話裡話外扯到齊航,将内容和前幾天遭遇聯系起來,某些答案慢慢浮出水面。
南林今天溫度算不上高,也不算太低,早上起的霧到現在還沒散開。
從窗戶看出去,白茫茫一片,隐約能看見外面路邊種了多年的常青樹,一抹綠色在霧氣裡若隐若現。
林溫年回到座位,水杯放在一邊,意外的和齊航對上視線。
齊航不知多久沒有剪過頭發,快要遮住眼睛,平時疏于打理,看着有些潦草和淩亂。
看想他的目光陰冷。
林溫年撇開目光,拿起畫筆繼續工作。
往後幾天風平浪靜,女孩戛然而止的話題也再沒提起過。
裴述不再是晚上六點準時下班,很晚才回來。
林溫年晚上沒吃飯,七點多後知後覺有些餓。
冰箱裡有他買的菜,包裝完好,算算時間撐不了多久,他決定今晚不點外賣,同時給裴述發了條消息。
林溫年:裴醫生,我用一下廚房。
消息回的很快。
裴述:嗯。
緊接着,又來一條。
裴述:以後不用和我說。
林溫年把菜擺在廚房瓷台上,拿出手機搜索菜譜。
搜索界面跳轉出來的菜譜五花八門。
他對自己實在沒有信心,又不想浪費,于是挑了過程簡單的。
櫥櫃裡工具一應俱全。
林溫年拉開玻璃門,蹲下仔細看了看,記下盤子大概的尺寸,去附近超市買了差不多大但花紋不同的盤子。
這次應該齊了。
再次站到瓷台前,林溫年劃着屏幕上的教程,忽然停下。
他忘了買圍裙。
他的其他衣服色調偏淺,任何一件沾上油都異常顯眼。
沒有可以在做飯時穿的衣服。
腦子裡第一時間冒出的想法不可行。
林溫年工作累了一天,剛剛跑得那趟差不多耗盡最後力氣,能站在這繼續做飯已經很不錯。
他擡起眼,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牆上挂着的黑色圍裙。
應該是裴述平常穿的。
林溫年猶豫幾秒,點開聊天框。
林溫年:能借你圍裙用用嗎。
裴述依舊回得很快。
裴述:可以。
裴述:要做飯?
林溫年:正在學。
裴述:嗯。
林溫年把手機放在一邊,圍裙上面那條細細的帶子松松垮垮挂在脖子間,在黑色的映襯下,皮膚的白更為突出。
他系好腰間的結,按照手機上顯示的步驟開始備菜。
可能前期做的太順利,林溫年丢掉的自信回來了點,下手也不猶豫,以至于後來門被裴述推開的時候,廚房“轟”的一下,火沿着鍋邊竄上來,半邊油煙機被火吞噬。
火光比頭頂燈光還亮。
林溫年沒見過這場面,下意識退了兩步,腦袋撞上結實的肩膀,深秋夜晚的涼意觸到他後頸皮膚。
他回頭,裴述正站在身後。
這個角度隻能看他的下巴和從眼睫投落的目光。
裴述把人往後拉了一下,位置變換,林溫年的視線被遮住一部分。
鍋裡的火已經消下去,隻剩裡面的菜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裴述伸手把火關上。
林溫年本來懵,看到裴述後,這點懵變成了尴尬。
強烈的尴尬在空氣中湧動。
廚房此刻一片狼藉。
瓷台上擺着幾個盤子,裝着切好的配菜。
因為不常做飯,刀工不怎麼樣,土豆片切得薄厚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