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年待在家,畫了會兒稿子,踩着時間點定了牛排,開車路過的時候剛好能拿。
回到家,林溫年有意無意提醒:“裴醫生,你先去洗澡吧。”
裴述“嗯”了聲,進了卧室,十幾分鐘後,裴述擦着頭發出來。
林溫年正在廚房擺盤,擺的很漂亮,餐廳的桌子鋪了一張桌布,旁邊還放着一個花瓶,裡面插着紅玫瑰。
林溫年端着盤子出來,可能覺得目的太明顯,不太好意思。
他今天特地做了發型雖然沒什麼大的變化,穿了件白色的棉服,整個人瘦瘦高高,眼下的痣在皮膚的映襯下很明顯,他微微笑了一下,笑的時候眼睛彎起,主動拉開椅子,打開空調。
裴述不清楚什麼意思,坐下後拿着刀叉很久沒動。
洛圓圓說,要抓住一切可以接觸的機會,于是林溫年把裴述盤子挪到手邊,一點一點切好遞回去。
頭一次這樣和裴述相處,有點不自在。
趁着室内溫度升起來,林溫年說有點熱,脫掉外套内裡隻一件針織低領毛衣,銀白色項鍊搭在鎖骨上。
裴述看了一眼,挪開視線。
他倆的專業跨度太大,林溫年努力找話題:“下午手術順利嗎。”
“順利。”裴述吃着林溫年切好的牛排,聲音平淡卻很認真:“病人身體素質還可以,沒有額外難度。”
林溫年聽着,時不時問些簡單問題:“”
裴述:“不算”
林溫年最後說:“裴醫生,今天辛苦了。”
手邊的玫瑰散着淡淡的香,林溫年本來打算買幾支包裝好送給裴述,但覺得這比和裴述一起在家吃飯暗示更明顯,無奈作罷。
收拾好餐廳,林溫年坐到中間的沙發上,讓出一個位置,拍了拍空位:“裴醫生,時間還早,看個電影再休息?”
裴述盯着林溫年手邊看了幾秒,走過來。
林溫年找了一部文藝的電影,有些無聊。
為了營造電影院的氛圍,投影儀打開後,客廳所有的燈光都滅了,四周漆黑。
幾分鐘後,林溫年的視線從屏幕上挪開,挪開之後不知道看哪,最後落在身邊人搭在沙發邊沿的手上。
借着微弱的,不停在閃的光線,林溫年勉強看清了些東西。
裴述的手很好看,骨節修長,指甲修剪得很幹淨,松松搭在沙發邊沿。
距離很近,林溫年能聞到裴述身上的味道,和最開始相比有些不同,尾調不再是冷制的松木,帶着微微的甜。
林溫年分不清是沐浴露的味道還是香水味。
隻覺得好聞。
林溫年忍不住伸手,緩慢地放在裴述手邊,對比了一下大小。
他的手指比裴述更細,隻小了一點。
林溫年又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擡頭對上裴述的眼睛,黑漆漆的,看不清情緒。
裴述側着頭,目光從低垂的眼睫投落下來,嗓音在夜色裡很沉:“在看什麼?”
林溫年尴尬地擺正腦袋,沒說話。
過了幾秒,實在尴尬得不行,借口去倒杯水,也沒問裴述喝不喝,直接說:“裴醫生,你是不是很渴,我給你倒一杯。”
裴述盯着林溫年的背影,他手腳有些僵硬地挪到廚房,帶着兩個玻璃杯回來,耳垂紅了。
紅的不明顯,坐下後,裴述才看清。
片子實在無聊,林溫年找的,不好意思說換一個,隻好硬着頭皮看下去。
白天幾乎沒有休息,困意在細小的電影聲和光影中席卷上來。
徹底阖上眼的同時,腦袋也歪到裴述肩膀上。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呼吸變得綿長。
裴述把聲音又調小幾個度,陪他靜靜睡了片刻。
直到電影結束,林溫年都沒有要醒的迹象。
裴述垂眼,再次看到林溫年微微敞開的領口,漂亮的鎖骨。
屏幕變黑,開始滾動制作組的姓名,客廳比剛才更暗了。
裴述看了幾秒,伸手把自己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拿過來,蓋在林溫年身上。
雖說開了空調,還是怕他會感冒。
衣服蓋上去沒幾秒,林溫年猛然驚醒,眼前一片漆黑:“裴醫生,我睡了多久,電影放完了?”
“二十分鐘,”裴述說。
林溫年偷偷拍了下額頭,這麼重要的時候,居然睡着了。
飯吃了,電影放完了,再沒有理由留着裴述,林溫年隻好說:“那去休息吧。”
林溫年說着站起身,打算打開手機手電筒。
由于周圍實在太黑,林溫年往前挪了兩步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瞬間失衡。
撲進裴述懷裡。
林溫年下巴磕在裴述肩頭,沖擊力太大有點疼,緩了幾秒才打算撐住起來。
但他感覺到裴述還護着他,沒有松開。
洛圓圓還說過,不要拒絕一切可以接觸的機會,要回應,要享受。
林溫年撐在沙發上的手慢慢松了力氣,身體的重量重新放回到裴述身上。
客廳很安靜,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維持這個姿勢靜靜抱了片刻,裴述覺得自己夠過分,準備問有沒有摔疼的時候,林溫年閉上眼睛,下巴往肩膀上埋了一下,緩慢擡起手,抱住了他。
松松束起的發絲,順着肩膀滑下來,挨着裴述鎖骨。
泛起細密的癢意。
裴述還靠着沙發,林溫年隻能把手搭在他後頸,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皮膚。
林溫年感覺全身上下燒起來了。
怎麼回到卧室的,林溫年忘了,隻記得裴述并沒有推開他,任由他抱了很久。
臨走前似乎還說了一句:“早點休息。”
林溫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今晚是二十七年來最刺激的一晚。
注定要睡不着覺。
他埋在被子安安靜靜躺了十幾分鐘,起身去洗澡,發現裴述的外套還在他這裡。
林溫年猶豫幾秒,決定放下不自在和别扭,敲開裴述的門。
裴述換了身衣服,原本已經幹了的碎發被水打濕,是剛洗過澡的樣子。
明明洗了澡,林溫年遞還衣服的時候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下意識握住了裴述的手,涼的像冰塊。
“你……”
林溫年一個你字說完,沒再說下去。
林溫年真的失眠了。
晚上洗澡這事後來誰都沒再提。
裴述照常上班,林溫年窩在家裡畫稿子,沒有建設好心理防線,估計下一次行動很難實施。
洛圓圓雇來的幾個人敬職敬業,早上七點守在樓下,晚上九點下班回家。
這麼冷的天,不知道怎麼堅持下來的。
“溫年,你要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洛圓圓為他解答:“錢到位了,什麼都好說。”
林溫年:“所以你給了多少?”
洛圓圓在國外入股了項目,成績不錯獎學金相當豐厚,平時大消費在正常範圍,錢基本沒怎麼動。
現在也算個小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