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繁華如夢渺,殘生一線付驚濤。”
配合着這兩句石破天驚般近乎标準的戲詞唱腔,仿佛真的是在後場換裝,即将上台表演的名旦随口練了兩句吊吊嗓子。
【麻麻問我為什麼跪着看直播嗚嗚嗚】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老婆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
“怎麼樣?”良玉煙眨眨眼,又變回了正常的神态,抖抖袖子,把它們收回腕間,一雙眸子如星般亮閃閃的,一副得意又靈動的模樣。
“好厲害!”景瀾十分捧場地鼓掌。他一早就把自己袖口的水袖挽了起來,厚厚的衣料不倫不類地鼓在小臂上,伸手扯住良玉煙收到一半的長水袖,“良老師,教教我呗?”
【良!老!師!景某你真的很會!】
【誇人的時候那麼敷衍,合着心思全在怎麼勾引老婆上面了是吧?】
【小情侶大庭廣衆之下卿卿我我!成何體統!都給我回床上去!】
【前面的,你燕國地圖太短了點吧!】
“兩個小夥子感情真好啊。”剛才給他們指衣服的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近了,笑得一臉和藹可親。
【感情真好】
【感情真好】
【笑死我,阿姨一語道破天機】
阿姨朝良玉煙那邊邁了一步,靠近了問他:“小夥子,你是不是學過一點?”
良玉煙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上輩子演蘭樓前,确實找過專業的戲曲老師指導過,但因為行程倉促,滿打滿算也就學了一個多月,基本功都沒練紮實。但說沒學過的話,這位阿姨一看就是内行人,自己這點斤兩壓根瞞不過她。
稍加思索後,良玉煙腼腆地笑了笑,謙虛道:“比較感興趣,跟着視頻學過幾句。”
阿姨的眼神明顯更亮了:“感興趣好啊!還學嗎,阿姨再教你兩句?”
兩人一拍即合,一人教,一人學地練了起來。景瀾起先也被良玉煙拉着聽了幾句,但實在是沒有天資,便悄沒聲地溜到了攝像機旁,趕走了兢兢業業的攝影師。
直播間裡的畫面突然一抖,然後從縱覽全局的遠景突然拉近,直接怼在了良玉煙的臉上來了個超級大特寫。
【?攝影師喝醉了?】
【有狗搗亂!】
【我嘞個盛世美顔啊,斯哈斯哈斯哈】
【笑死,景某人把攝影趕走了】
鏡頭逐漸回拉,直到把良玉煙整個人都框進了畫面裡,這才停了下來。
【雖然這樣構圖煙煙很好看,但是景狗你能不能把攝像機還給攝影師!】
【姨姨呢?我姨姨怎麼就剩半邊了!景狗你在幹甚麼?!】
鬧劇大概是隻持續了不到三分鐘,景瀾和良玉煙的直播間畫面就被切到了另一位跟拍攝影的鏡頭前。
這位的角度更是刁鑽,收到切視角的指令後,轉動了一下攝像機的方位,直接從遠處把兩頭的人全都清晰地錄進了鏡頭畫面當中。
我行我素的景瀾此刻還在盯着鏡頭下的良玉煙。此時此刻,攝像機的鏡頭仿佛成為了他許久未碰的畫布,合适的角度和構圖,仿佛将這個人圈進了他的畫内。
他在發光。
景瀾想,他好像有點後悔了。這個人總是這樣,不論何時何地,都耀眼到了極緻,令人無法忽視地被他吸引。
眼底的晦暗神色悄然滋長。想把他關起來,藏起來,讓這個人隻在他的面前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