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是很正宗也是最常見的那種農家大院,磚牆瓦頂,因着天長日久的風吹雨打,牆面發黃剝落,屋頂的瓦片染上黑色的泥垢。
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外,是兩扇漆面都斑駁的木門,以及繞牆一周的木制栅欄,密密麻麻地纏滿了綠意盎然的爬山虎,總算是為這座久無人煙的大院增添了幾分生氣。
六人簡單在剩下的幾個屋子裡快速轉了一圈。家具都還算幹淨,沒什麼想象中到處亂爬的蟲蛇鼠蟻,隻是到處都落着層不算薄的灰。
但是最重要的卧室卻遲遲沒有現身。
“我們不會要睡桌上了吧?”陸潛手裡的手持攝像機早就在進門時被他随手丢在了正屋裡的大飯桌上,此刻兩手空空,剛巧走在葉新夏身邊,拽着他的外套擔憂道。
“可是……我沒帶被子……”
葉新夏也正擔心着這個問題,聞言不由得也朝他湊近了一點。這種提心吊膽的時候,人總是會下意識對散發同樣心理的人産生更高的安全感和偏向。
“巧了,我也沒帶。”陸潛一攤手。
前面走着的幾人也相繼回頭應聲。非常好,在場六個人,湊不出一床被子。
直播間裡,跟嘉賓們同樣被蒙在鼓裡的觀衆們同樣也懸起了心。雖然說她們确實喜歡看嘉賓們拍點自力更生、努力生活的情節,但也不至于心狠到連覺都不讓人睡。
【這院子……不會讓他們自己鋪稻草睡覺吧……】
【前面的,還有可能】
【所以剛剛院子裡那一大摞稻草堆……】
【補藥啊!他們六個連兩張床單都湊不齊……真睡稻草堆,下期真的還來嗎!!!】
【再看看吧,萬一燕狗還當人呢】
【都叫燕狗了……】
所幸幾人兜兜轉轉,總算在正屋右手邊的走道盡頭找到了一扇幾乎跟竹席牆融為一體的推拉門。
“找個卧室整的跟密室逃脫一……”陸潛吐槽的話還沒說完,映入眼簾的畫面已經扼住了他命運的咽喉。
“……”
“……”
“你們……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陸潛掙紮着開口。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我覺得……”良玉煙此刻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更緊急應該撤回剛才許下的盡快找到卧室的心願,“不如起義……”
其餘幾人沒說話,但都默默點頭,顯然很是贊同良玉煙的提議。
這個所謂的卧室遠比他們想象的大。如果說門外正屋的面積大是因為包含了廚房、餐廳、客廳和衛生間等一系列房間的屬性,所以顯得格外寬敞,那麼這個卧室幾乎有正屋一半還要多的面積。
單從面積來看,睡下他們六個平均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但理想總是美好的,現實卻往往給人緻命一擊。
這間藏得跟諜戰片裡的密室一樣,空間還大到不合常理的卧室裡,有且僅有兩張床。
兩張。
單人床。
而且是類似于寄宿學校裡那種上下鋪的窄得連翻個身都要小心不讓自己掉下去的單人床!
除非疊羅漢,不然這床無論如何也就隻能睡得下一個人。
管黍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去側院找了節目組協商卧室床鋪的問題,但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卻隻帶回了一個不算差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的消息。
“導演說,節目組提供被褥,但是床鋪有限,沒法臨時額外拉來四張床。”
也就是說,他們六個人,必須有四個人打地鋪。而且隻提供被褥,也意味着打地鋪的人必須睡地闆。
葉新夏看了眼其他五人沉默着不算好看的臉色,默默地舉起了自己的手:“我可以打地鋪的。”
陸潛恰好站在他身邊,直接把他的手摁下去,頭也不擡道:“真要打地鋪也是大家公平競争,沒道理讓你主動找委屈受。”
【我靠……陸總這是生氣了?怎麼,有點A?】
【我陸總A爆了好嗎!】
陸潛擡頭看向景瀾,目光裡帶着點躍躍欲試:“走嗎?”
景瀾偷偷勾着良玉煙安撫的手在他手腕上輕揉兩下才松開手,沖他挑了挑眉:“走。”
兩人對視一眼,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就朝着門外走去了,留下在場唯一還一頭霧水的葉新夏以及直播間裡的觀衆們。
【他倆去哪?】
【找燕狗吧……不過這好像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