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彩國,慕醫府。
“賤婢!你……你居然敢對我下毒……”
慕仁賈,年方四十七,宮廷首席禦醫,精通醫學藥理,專為皇家醫治疑難雜症,自認天底下沒有他醫治不了的病以及察覺不到的毒。
然而就在今天,他被下毒了,下毒的人,正是他寵愛了三年有餘的妾室——慕霜顔。
慕霜顔目視着慕仁賈從床上滾落在地,口吐黑血,捂着自己的胸口,惡狠狠地盯向她,仿佛她是從深淵裡爬出來的惡狼。
她笑了。
一邊掀開被子,慢條斯理地從地上撿起衣服,一件件穿上,一邊微笑地看着慕仁賈在地上痛苦地掙紮。
“為什麼不敢呢?我這一生過得恍若行屍走肉,臨死之前,肆意妄為一把,有何不可?”
“我……我自認待你不薄……”
話音剛落,慕仁賈又忍不住地繼續往地面上大吐黑血,兩眼一黑,他失明了。
“待我不薄?那不就對了嗎。”她紅唇輕啟,聲線妩媚勾人,“我呀,最想殺的,就是待我不薄的人了。”
慕霜顔保持着完美弧度的微笑,眉眼風情萬種,然而,她看地上慕仁賈的眼神如同垃圾。
而當她把話講完的下一秒,慕仁賈的耳朵就開始往外冒血,他失聰了。
對此,慕霜顔感到很不滿。
“啧,看來我配制的藥方順序錯了,本該到最後才失聰,真是讓人心煩呀~”
慕仁賈聽不到她說什麼,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五髒六腑全部痙攣,強烈的疼痛感遍布全身,他忍受不住了,開始拼命大聲喊叫。
“救命啊——救命啊——”
慕霜顔蹙眉,她朝慕仁賈身上狠狠一踹,然後鞋底狠狠踩在慕仁賈的嘴巴上。
“吵死了,我的耳朵都快被你喊疼了,有什麼好叫的,你叫了也沒用,沒有人會來救你。”
早在前幾天,她就悄無聲息地往府邸的水源下了毒,一到深夜,他們就會自動昏厥,怎麼做都叫不醒。
然而慕仁賈早已失聰,根本聽不到慕霜顔的話,還在拼命掙紮。
對此,慕霜顔有些不耐煩,她将腳移開,放任慕仁賈開始四處求救,自己則是走向旁邊的油燈,用手輕輕一推,油燈落地。
“今晚,我将送你們一場盛大的火葬,好好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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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萬裡,微風拂面。
翠綠柔嫩的竹葉随風飄起,偶爾有幾片枯落的竹葉緩緩飄落在泛黃的泥土,清新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令人不由自主地陶醉起來。
然而,這安靜惬意的氛圍很快就被打破了。
破風聲響起,不計其數的竹子應聲而倒,擡眼望去,隻見有兩把巨斧在空中大力飛轉,所過之處餘地不留。
巨斧不停往前前進,在空中劃拉出一片大圈,最後才回到原點,被一雙略帶薄繭的素手接住。
湊近看,揮舞的人竟是一名妙齡少女,她身穿火紅色的緊身衣,淺蜜色的肌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雙杏眼清澈雪亮,散發着少女獨有的意氣風發。
“湫月,注意下分寸,我們的練功場就這一處呀。”
輕柔溫潤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唐湫月循聲望去,正好看見一個約莫十六七歲少年,此時一臉無奈地注視着她。
此人正是莫悠離,孩童時期的包子臉徹底褪去,如今的臉輪廓分明,比起孩童時期,此時看起來竟别有一番風味。
因為唐湫月的肆意妄為,竹子紛紛倒地,連帶砸到他身上,他那一襲采用上等布料制作而成的水藍錦袍,就這樣被摧殘了。
“抱歉抱歉,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
見到莫悠離的狀态,唐湫月立馬将兩把巨斧插/入後腰帶扣上,呈現交叉狀,緊接着她雙手合十,趕緊抱歉。
但莫悠離多了解她呀,基本隻說不做,他扶額,準備再多說幾句,一道突然而來巨大的轟隆聲立馬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轉移。
那裡,好像是北駒平時練功的大概位置吧……
察覺到這,莫悠離瞬間無語至極。
這一個兩個的,不愧是兄妹,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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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但對于一個人的成長來說,足以發生很大的變化。
郁郁蔥蔥的竹林中,一名身着碧綠長衫,約莫二十左右的青年,右手緊握一柄長劍,雙眼合上,矗立不動。
倏然,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下一秒,長劍仿佛就是他身體裡的一部分,刺眼的劍芒直沖而起,強勁的氣流四處擴散,發出“砰砰砰”的響聲,四周的竹子同時脫離土地,朝天空騰飛,形成一道環閉的竹牆。
“唐北駒,你練劍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那麼大範圍,次次都這樣,我都說了你幾百次了!!!”
一道白影從空中閃現,徐韌兒揮動前腿,被白色靴子包裹的狗腿倏然變大十倍,一次性把空中的全部竹子收集起來,置于一片空地。
當初從匹匹武器庫出來,大家都不知道這對靴子的作用是什麼。
直到五年前,陽光明媚的一天,餘悔靈機一動,在徐韌兒學玩大部分招式之後,餘悔讓徐韌兒與他對打。
徐韌兒處處不敵也就算了,餘悔還邊打邊用語言羞辱她。
說她雖然外表是隻狗,但骨子就是一個老太婆,吐槽她年紀大,老不知羞,天天跟他們這些年輕人混在一起……
還污蔑她以前可能從來不洗澡,好吃懶做,長相八成是個讨人厭的醜八怪……
這徐韌兒哪能忍,怒火沖天,恨不得親手撕爛餘悔的嘴!!!
于是,在忍耐值達到臨界點那一刻,徐韌兒爆發了,白色靴子突然消失透明,而徐韌兒的前肢瞬間放大了十倍。
要不是餘悔經驗豐富,躲閃及時,差一點當場去世,他們幾個直接就沒有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