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萬朵訂好了去紐約的機票,就在同一天,程寅訂了回北城的機票。
兩人同一天出發,一起去機場。
程寅的航班時間比萬朵晚一點,剛好可以去送她。
辦完行禮托運,他牽着她的手往國際出發走。
現在的他特别喜歡牽她的手,上下班路上,看電影的時候,吃飯的時候,有時候開着車,他都會突然抓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握一會兒,又放下。
像……怕她跑了?
安檢口前面排了七八條隊,不算太長。程寅停下來,扭頭看她。
對視三秒,兩人一起笑了。
送鐘向晚去卡拉奇,就是在這兒。
想起媽媽萬朵心裡有些難受,爸爸的退休手續出了問題,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國。
算算時間已經三年,從那天在這裡分别之後,她和媽媽就再沒見過。
也就是那一天,程寅送她回學校,一起吃了晚飯,他們之間成了協議關系。
“我媽那天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她一直好奇。
程寅想都沒想,說:“我記得告訴過你。”
“我媽不可能隻告訴你我的血型吧?”要是這個沒必要支開她。
程寅這回認真想了想,感慨:“鐘老師不愧是當過教導主任的人,一點珠絲馬迹都能被她揪出來。”
“到底什麼呀?”他這麼說,萬朵更好奇了。
“鐘老師不讓我告訴你,”程寅故意逗她,瞧着她垮下去的臉色,又說:“不過你現在是我老婆,告訴你也不是不行。”
萬朵:“……”
他擡手整理了下她的劉海,說:“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萬朵眨了下眼睛,很難想象,這種可以稱得上無恥的話是從一向嚴謹端肅的程大老闆口中說出來的。
“你以前,不這樣……”她皺着眉審視他,想看看他是不是被人假冒了。
“我以前太忙,”他有點婉惜,“沒功夫……”逗你。
俊男美女,即便站在角落,依然有不少目光打量。
萬朵看了看四周,打了退堂鼓。
“隻給你這一次機會,”他垂眼瞧她,眼裡都是柔光,誘哄着,“錯過了,你就隻能自己去問鐘老師。”
萬朵一向怕鐘老師,再說親一下,也沒什麼。
她上前一步,摟住他脖頸兒,踮起腳,仰起頭。
可程寅太高,他又不肯俯身牽就。
萬朵夠不着,被他黑亮的眼睛盯着,臉一下就紅透了。
他唇邊帶笑,束手站着,似看她怎麼折騰。
不想說就不說。
玩這一套,太壞了!
萬朵洩氣,不幹了!
腳後跟落地,手剛要從他脖頸兒上松開,忽然後腰被他圈住,接着整個人離地。
萬朵心髒一緊,人已經被他抱起。
吻随之落下。
缱绻又深入,細緻又溫柔。
萬朵人騰在半空,心好似飛入雲端。被他的舌尖勾着、帶着、旋轉着,刺激又美妙。
一吻結束,雙腳重又着地。
他微微俯身,把她擁在懷裡。
萬朵臉還在發燙,不敢看人,幹脆窩在他懷裡平息情緒。
溫暖堅實的胸膛,木質調的淡香,熟悉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時間差不多了,她推了推他。
“再讓我抱一會兒。”他聲音又低又悶,聽着似有些情緒。
“要不還是我陪你去吧。”
“不要。”萬朵拒絕。
這一個多月,無論上班下班都有他跟着,像長了條尾巴,都被師姐笑話了好幾次。
現在有機會自己一個人,她還挺期待的。
“你第一次去紐約,”他又說,“我不放心。”
“那邊有人接我的,”萬朵從他懷裡仰起臉,“我會經常給你發消息的。”
程寅終于放開她,從褲兜裡摸出一樣東西來。
一串檀香珠子,萬朵看着眼熟,但比他的手串長,中間還多了幾顆白玉珠子。
程寅擰開串繩扣,給她系到脖子上,冰冰涼涼的,帶着淺淡的果香。
“給我的?”她驚奇地問。
“嗯。”他點頭。
她低頭,疑惑地捏起一顆珠子,仔細看上面的紋路,然後驚訝擡頭,目瞪口呆。
“你上班帶手串不方便,所以改成了項鍊,”他笑着解釋,“它會一直保護你的。”
萬朵看着他,像有一道暖洋注入心裡,小小的心髒裝不下,暖流遍布全身,連眼睛裡都起了霧氣。
不想哭的,可忍不住。
本來還想潇灑轉身,酷酷離開,像以前他回北城那樣。
都怪他,把他最珍視的手串給了她。
她再次擁住他,嗔道:“你怎麼這麼讨厭啊~”
程寅看她眼含淚花,臉上卻是在笑,知道她這次不會再把手串退回來了。
被她這樣軟綿綿地挨着,嗓音也軟綿綿地,程寅舌尖舔了下後槽牙。
真想把她扣壓下來。
再不放她走,怕是兩個人都要趕不上飛機。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推着她轉身,“等你回來,我來接你。”
萬朵磨蹭着往前走,一步三回頭,後悔沒讓他一起跟着。
想他。
現在就開始想。
等過了安檢,回頭也看不到人的時候,萬朵還在哭。
直到坐到機艙裡,才堪堪收住眼淚。
這時候,手機震動,程寅發來一條微信。
是一張朋友圈截圖。
萬朵看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