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楊高樹在這排隊等着,“我去幫幫忙,面你盯着,可别讓人糊弄了。”
葛秀不在的日子裡,顧小靜和謝文書,顧小柔和楊高樹已經在同一天辦了酒,正式成為夫妻。
聽說顧一華和顧一維兩兄弟的婚禮也是同一天辦的。
顧大夫和顧父做主,兩家合一塊待客,招待的都是村裡同一批人,一場席面下來省不少錢,省下的錢一部分加在菜上,一連好幾個大菜,去吃席的時不時就念叨兩句。
後面有親戚家辦事的都學着攆在一塊。
楊高樹拉了下顧小柔,不太放心。
“你直接這樣上去,小心人家誤會你圖啥。”
“那肯定啊。”
顧小柔小聲嘀咕,“我圖秀進貨的路子。”
“葛大娘的病還沒好,她這個肯定做不長,我幫把手給她減輕負擔,雖然說你是倒插門,可你難道想一輩子和我兄弟爹娘擠在一塊兒啊?咱們是不能分宅基地,可要是賺了錢,村裡絕戶的破房子買一兩間住着不是更舒坦。”
楊高樹被勸服了。
顧家宅子不小。
老建築講究高屋深院子,以前村裡人少,劃分宅基地也舍得。
隻是顧家的屋子是原先老宅一分為二,給了顧父和顧大夫兄弟倆。
原先正面五間的大房子,中間劈開加了堵牆,留了靠右的兩間和半間堂屋給顧父。
堂屋被改成廚房,裡頭隔了間小屋堆糧食。
餘下兩間,中間開門改堂屋,後面隔一半睡姐妹三人,裡間也是照樣隔成兩間屋,小的夫妻倆住,大的顧小狼住。
顧小靜和顧小柔結婚後,屋子換了換。
堂屋後原先姐妹三個住的換給了顧嬸夫妻,顧小狼換到小房間,大房間裡加個闆子睡兩對夫妻。
辦事都要提前商量好,選個時間錯開。
顧小文被一張小床塞去了廚屋裡面的小房間,和糧食作伴。
家裡原本商量的是院子還有地方,等天暖和了平平院子裡的地,左右各搭兩間廂房是足夠的。
隻是等搭房子還要三四個月,再說,就算搬出來各自有屋子,也不如自己住舒坦。
楊高樹松了手。
顧小柔笑着走到葛秀身邊,“看你忙不過來,給你搭把手,你告訴我要幹啥?”
葛秀也想早完早省事,她娘還不能受累。
她替換了娘收錢的位置,讓她回家,讓顧小柔幫忙裁布,鄉下姑娘能拿針就開始縫補,手上都有技巧。
見娘不走,還專門提醒,“娘你趁早去割點肉,小柔來幫忙晌午請她來家裡吃飯。”
葛母聽有事,捏着姑娘給的大團結慢悠悠走了。
一個集,不到四十匹的料子就全部被搶完。
“秀,下個集還賣嗎?我多給你喊點人來。”
“沒了沒了,就這還是我撞大運才搶到的,不要票的布裡以為是地裡土坷垃呀,想要就有,沒了沒,散了吧,我得把我哥的桌子還回去,大晌午人家等着吃飯放碗呢。”
人這才依依不舍散了。
搶到的高興,來晚的遺憾。
葛秀喊顧小柔中午去她家吃飯,還桌子的時候還專門給葛家大哥留了兩塊料子。
葛家大哥笑着接下,“你家今年還沒打面吧,今天機器還有空,我下午去你家幫你把糧食拉來?”
“行啊,我走之前換了兩袋子小麥,哥我要打細面。”
有條件,葛秀也想給她娘吃點好的。
“那最後給你打,多打兩回。”
顧小柔羨慕,看看葛家姑娘的待遇,再看看顧家姑娘的待遇。
跟着一塊回家,顧小柔更打定主意要問進布的路子。
“秀,你以後真不打算繼續賣布?”
“不了,耗不起。”
葛秀瞧出顧小柔的心思,顧嬸三個姑娘,顧小柔脾氣最犟,也最容易看透。
她一邊走一邊算給她聽。
“不是為看病,平時哪裡會去市裡,來回一趟坐車就十幾塊錢,吃喝都不算,沒門路紡織廠都不讓進,要門路得送禮才能拿條子,條子量不同進價也不一樣,這次是我運氣好,我當時聽旁人講,貨價還是跟量有關,越少價錢越高,可大批量我哪有錢拿。”
顧小柔聽沉默了。
一顆火熱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
她手裡一毛錢都沒有,因為男人倒插門,她娘當家,走禮的錢全握在娘手裡,她毛都沒見到。
“可惜了。”
葛秀笑笑,一點不覺得可惜。
她多大肚子吃多大飯,甯願花心思去琢磨琢磨承包的事。
土地最不會哄人。
你花幾分心照顧,就能收幾分果。
越想心裡越毛楞,中午一塊兒吃完飯,葛秀繞着村裡跑一圈,看着整整齊齊被白石灰分割好的土地,心裡有了數。
跑隊部沒見到四叔爺,倒是顧大才在。
“來找你叔爺嗎?他跟你大爺去西邊林子裡去了。”
“去林子幹啥?”
“去數樹,到時候也按照人頭全分下去,等來年誰家小子劃宅基地想蓋房子正好砍了當大梁,你來是有啥事?”
葛秀笑道,“我在城裡聽到點消息,想跟四叔爺講一聲。”
“沒事,跟我講也一樣。”
“頭一個就是計劃生育,說是以後一家隻能生一個小孩。”
“啥?這不逗呢,肯定是假的。”
“啊,假的呀。”葛秀捏住發尾繞了繞,“那鼓勵承包這事還能不能算數?叔,之前開會說咱們村也允許承包,有人來簽合同嗎?”
“誰都不是傻子,咋可能願意掏錢包地,弄不好就給扣上姓資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