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家有專門對接的國營單位,瞧不上她這種小作坊,另一個,六畝地的飼料跟人家的規模比還真沒多少。
遭了白眼,葛秀氣哼哼地改道,換下一家。
誰知道個人養殖場也沒那麼好談,主要,雞鴨吃幹草的少。
葛秀着急上火了一段時間,有點鑽牛角尖,隻能暫時先留在家裡将豌豆苗收割了。
收完直接在豬圈前的大路上曬。
這天穆薇無聊,領着顧惠來北地找她玩兒時,小手捏着鼻子指着大胖豬跟自己比,葛秀腦子一下就靈光了。
啥都沒有這大白寶貝有說服力啊!
葛秀就私下問穆薇,“你覺得我把人喊來看我家豬,說服力是不是大很多。”
這點她可以驕傲地說,全村就沒有比她家豬更肥的,那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差值最大的有足足一百斤。
葛秀也不知道那家到底喂豬吃了啥,能餓這麼瘦。
穆薇反問,“關系很好?不好人家也不會無緣無故上門吧。”
“……”
這倒是個困難。
穆薇幫忙出主意,“拍個照片吧,趕豬上秤拍下來很多重,最直觀。”
“對哦!”
葛秀覺得這主意好,雖然拍照片要費好幾塊錢。
也沒喊太好的,公社唯一一家照相館裡,請人家耽誤半天,拍了張豬圈裡的群像照,再牽着一頭在太陽下拍了個側面,清楚看看那走動時抖動的五花肉,最後是一張上秤的。
這事啟發了她,還給家裡老母雞和鴨子拍了,秋收前後,公雞公鴨都能賣了,這時候肉還嫩。
老母雞得留着下蛋。
有照片之後,事情變得簡單很多。
沈貨郎到處跑,問到幾處養豬場,基本照片一出來就成了一半。
有直接拍闆小量定的,也有要來看看豬的,看完定得就多了。
連續跑了四家,新鮮的野豌豆賣了一畝地的,是最後收割的,前面收割曬幹的,賣出去四畝。
正準備再接再厲,中秋節的時候,顧小狼騎摩托帶回來個小老頭,直接領到她地裡。
小老頭戴着黑框眼鏡,看看豬,哇一聲,再看看曬幹的豌豆苗,有點稀奇,抓了抓野豌豆,小小的看起來不比普通豌豆差。
直到最後發現土質的差别,自留地和栽種野豌豆苗的,肉眼看不出什麼,人家專業的上手一抓就覺得不對勁。
“看來栽種野豌豆苗是真能改善土質,這是一項值得研究的課題。”
葛秀有些疑惑,“這不是早就知道的?”
她奇怪地看向顧小狼,“盼晴說是研究院的新發現……”
誰說錯了啊?
顧小狼笑着打掩護,“是新發現,我們學校差勁,老師都是半吊子,不識貨,我喊老師來主要是為了買草料,研究方面聽聽就好。”
這個老師家裡就是幹養殖場的,老師職位都是花錢買來的,因為老師有一顆栽樹的心。
老師有真實力,可惜學曆不行,是自己野路子起來的不太被主流認同。
“草料啊,要多少啊,現在庫裡就剩下三百多斤的幹草料了,倒是還剩下兩千斤的野豌豆。”
這玩意可以喂豬,但直觀看着是糧食,沒人舍得買糧食去喂豬,所以這些天隻零星搭着賣出去四百多斤。
葛秀都想,再賣不出去就拉去糧站,就是糧站壓價太厲害。
“不是很多,我都要了。”
趴地上的小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爬起來。
葛秀有點驚訝,“全要?”
“嗯,我想做個實驗。”
什麼實驗沒說,隻問村裡有沒有能打電話的地方,他喊人來拉。
村裡沒有,顧小狼騎車帶他去公社郵局打的電話,趕在郵局下班前。
再回來這事就說定了,葛秀一直暈暈的,沒想到這麼痛快。
葛母知道後特别開心,一定要留人吃飯,專門喊來大爺和六叔來陪客。
要說葛守仁單純為葛秀開心,葛守祖腦子裡想的就多了,順帶提起明年繼續栽種野豌豆的事情。
“明年全部給老師留着。”
小老頭也不客氣,“接下來兩個月效果好,你們這産量可不夠瞧。”
“嗐,村裡多得就是地。”
飯桌上葛秀話少,私下悄悄找顧小狼說過,這老師看着不像是個老師。
“是不是更像個商人。”顧小狼笑。
“對,對,對。”
“也确實沒錯,老師家裡有經商。”
“可他不是你老師?”
顧小狼聽懂她意思,還覺得有點傷心。
“你沒以前關心我了。”
“?”
“我專業是農業經濟,學的就是研究農業生産相關的經濟活動和經濟關系。”
顧小狼捂住胸口仰天裝哭。
“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