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嬸氣到捶人,“你不答應人家還能硬逼你!”
“是啊,人家爹娘都有本事,說不讓我畢業就不能讓我畢業。”
“!”
葛母和顧嬸都吓到了。
兩人不禁聯想到他最近一直在家,難道這才是真相!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顧嬸還想問什麼,葛母輕輕拉住她,制止了顧嬸繼續問下去。
私下勸道,“反正外人也不知道,繼續追問鬧出來被别人知道,以後才不好收場。”
“那這事就不管了?那個女同學再來咋辦。”
葛母輕笑,“你真願意讓小狼嫁我家。”
咋辦?
不想沒兒子就捂嚴實。
葛母沒義務去操心顧小狼,也沒那個本事去操心,她更想知道自己閨女咋想的。
于是,葛秀就感覺到她娘晚飯期間的欲言又止。
繼續這麼吃下去感覺也會消化不良,她幹脆放下筷子,認真看向對面。
“娘,你有話可以直接講。”
“啊?我沒有。”
“真沒有?”葛秀明顯不信。
習慣聽女兒的,她這麼一反問,葛母就開始不自信,覺得她肯定是哪裡露餡,被看出來了。
“是有那麼一件事。”葛母委婉地說:“還記得你紅喜嬸子上次來嗎?”
葛秀表情頓了下,猜到什麼。
“嬸要給我介紹?什麼條件啊。”
葛母忐忑一天的情緒瞬間高昂起來。
“我先說給你聽聽看。”
“嗯。”
“是臨莊人,家裡兄弟三個,爹娘都還在,不過他們家是前些年才落戶咱們這的,他們莊排外,上工的工分都是最低的。”
葛秀點點頭,“他知道要倒插門嗎?”
“知道,他家小兒子就是倒插門,對象是咱們公社的姑娘,他家的意思,是家裡隻留老大一家就好。”
“怎麼會相中我?”
“你咋了,你好着呢。”
葛秀被母親這理直氣壯的誇獎給逗笑了。
“我也覺得。”
笑完才問,“那咱們家承包的事情,他打聽過?”
“這還真不知道。”葛母被問到。
葛秀誘導道,“那娘幫我問問,如果知道的話,就再問問他知不知道我們家欠賬的事。”
“咱們家……”
“對外不是說有欠賬嘛,他要倒插門,這債得我們一起還,願意的話我就去見一面。”
見她疑惑,葛秀挪到身旁認真解釋。
“因為一個野豌豆,村裡還有人誤會我賺了什麼大錢,誰知道這人是不是想撿現成的。”
葛母覺得這話說得有點難聽。
“别把人都想太壞。”
“聽難聽話才不會幹難看事。”
葛秀意志很堅定,說完快速吃完飯,就摞起碗筷開始收拾
飯後消食的時候才有心情打聽她的奇怪。
葛母不設防,三兩句就被葛秀套出真相,知道前因後果,葛秀的臉色有些難看。
躺下翻來覆去,有點睡不着,第二天直接起晚了。
葛母已經做好早飯,“正打算喊你,是不是最近累太狠,今天要不别出去了。”
“那不行,梨摘下來又不能放太久。”說着就去要套車,葛母拉住人,“現在就走?還沒吃飯。”
“本來就起晚了,來不及吃飯,我得趕着開集前把梨送公社去。”
葛秀直接趕着旺财走,怕被攔,丢了句話。
“娘你記得昨天晚上讓你問的事。”
“哦,你慢點。”
“知道了。”
昨天下午裝好的梨一筐筐固定在後面,将車套旺财身上,直接趕着就能走。
出門就撞見拎着包的顧小狼,裝模作樣地看着她問道,“你要去公社,正好我也去,一起吧。”
一跳,就坐在後頭車欄闆上。
葛秀瞥他一眼,沒拒絕。
出了村才沒人打招呼,顧小狼見離遠了,跳下車大跑到前頭,擠在葛秀身旁歪頭打量她不太好看的臉色,内心有些竊喜。
“我聽見你起來就出門,肯定沒吃早飯,給你。”
包袱打開,是還冒着熱氣的玉米棒子。
葛秀伸手,顧小狼躲開,“你手摸過旺财和缰繩的,多髒啊,我幫你拿着。”
葛秀想把人踹下去,算盤珠子都要崩到她臉上。
直接伸手搶過來,“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說完啃在玉米棒子上,顧小狼有瞬間感同身受,仿佛那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啥?秀姐兒你想聽啥。”
葛秀庫庫啃自己的,顧小狼欣喜漸漸淡了,有點慌。
“我是清白的,我和關桐一點關系都沒有,她昨天說那麼多都隻是為了挑撥,你千萬别信。”
“關桐是誰?”
葛秀把啃完的玉米棒子吊旺财前面,明顯感覺到速度變快。
顧小狼愣了下很快笑着打哈哈,“沒必要認識的人。”
葛秀撐着下巴扭頭,直覺他誤會了什麼。
“就沒别的要說,比如你和我的關系。”
“啊?你别擔心。”顧小狼胳膊搭上肩膀,下巴自然而然湊過去,“知道你不想說,我對家裡說得是拿你當擋箭牌,一切都是不得已。”
“有句話怎麼說的,謊話說有一千遍就會變成真話。”
“我們遲早會公開嘛,在那之前先打打預防針,到時候接受起來會比較容易。”
“我聰明吧,我都計劃好了,反正關桐是真的有點瘋,也不是我敗壞她名聲,隻要她在一日,你就是我入贅對象,我準備到時候設計個坑跳進去,讓我爹娘以為是關桐幹的,我隻有盡早結婚的才能擺脫她,那秀姐兒你就是最好的選擇啊。”
顧小狼沒得到回應,暫時也不需要。
他想了很多。
“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我爹娘要是等事情過後反悔,你直接把忘恩負義的帽子扣上去就好,到時候一指責他們肯定就不會再多管我們的事情。”
“怎麼樣?”
還是沒得到回應,耳邊全是驢蹄子哒哒哒的聲音。
顧小狼頭朝前伸,去看表情,就瞧見秀姐兒抿着唇一臉森寒。
他正愣住,想過說出來後秀姐兒會生氣,會拒絕,就是沒想到會是……厭惡。
為什麼?
顧小狼開始不斷回憶剛剛說的話,是哪兒一句說錯了?
葛秀能明顯感覺到他注視的視線,卻沒看他,淡淡地問了句,“說完了?”
“秀姐兒。”
“你現在是在通知我?”
顧小狼渾身一緊,求生欲快速上線,“不,是商量,我計劃是我計劃,拍闆要你來。”
腦海中靈光一閃,顧小狼敏感地意識到關節不對的地方。
“秀姐兒,你别生氣。”
他小聲地道歉,手抓着袖子輕輕扯了扯,小聲反省。
“當時關桐出現的太突然,我娘以為那是我對象,我才把你扯出來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情不自禁地問了句,“你就這麼讨厭和我扯上關系嗎?之前幾次我要說你也不讓,我們也不能一輩子就這樣偷偷摸摸,秀姐兒,我現在懷疑你在玩弄我感情,隻想談情卻不想負責。”
無緣無故被扣帽子的葛秀很無語,終于還是沒忍住扭頭狠狠瞪他一眼。
“你還越說越有理了。”
“沒。”
趁着路上沒人,顧小狼伸手摟住她,哼哼唧唧地告狀。
也是昨天他老娘給的靈感。
他娘以為自己現在沒在學校上課,就是關桐搞鬼。
秀姐兒了解他。
他一眼也懂秀姐兒最吃軟不吃硬。
“關桐她爸是教育局的領導,他娘是我們學校的副校長,她在學校可嚣張了,你上次去學校不也看到了,也不知道她怎麼知道我家地址的,别是把我趕出學校還覺得不滿意。”
“什麼叫趕你出學校!”
葛秀注意力直接被轉移。
她羨慕死能好好上學的,才會死命催着顧小狼去學。
她自己也有點私心,明顯知道顧小狼不喜歡上學也還要逼着去,無非是仗着親近,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
寄予希望,顧小狼能考上,她可以安慰自己這裡面也有自己一份功勞。
要因為這個讓他出事,葛秀能自責死。
“她爸媽不是領導就是副校長,都是文化人肯定明事理,你直接說清楚她家裡肯定會阻攔,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說人壞話的方式。”
被人冤枉的滋味可太難受了。
顧小狼面上懊惱,心裡偏執地認為關桐活該。
“我怕嘛,養出關桐這樣孩子的父母能是什麼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