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們不遠處,濃郁的霧氣裡,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傅聞氿居然絲毫都沒有覺察到。
對方隐在霧中,被完全模糊了樣貌,隻能隐隐看到一個身形,黑漆漆的,一聲不吭地戳在那裡,格外瘆人。
楊闊态度大轉折,抓着傅聞氿的袖子躲在他身後,哆哆嗦嗦無比客氣道:“傅先生,全靠你了,你可一定要保護好本殿下。”
傅聞氿把臉色發白的楊闊護在身後,戒備地望着不遠處那個看上去來者不善的人。
對方終于有了動靜,一步一步向着他們走來,濃霧掩映的身影逐漸清晰。
楊闊上下牙打着戰,在看清楚對方之後,又是一聲驚叫,撒開傅聞氿,狼狽後退,“什麼鬼東西?”
傅聞氿也瞳孔發顫,震驚地看着對方。
原來對面那個人居然和他一模一樣,不管是樣貌還是衣着,就像對着照鏡子一般。
楊闊看着兩個完全一樣的傅聞氿,腳步磨蹭地盡量離遠這兩個人,“你、你們到底、到底誰是真的?”
或者都是假的?
後來的傅聞氿同樣緊皺着眉,擔憂地看向楊闊,“殿下,不要亂跑,離那東西遠一點,快點過來我這裡。”
傅聞氿驚道:“殿下,别聽他的,我才是真的。”
楊闊看着兩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驚恐得快要崩潰了,“我哪都不去,你們全都滾遠點。”
後來者開口:“不行,這裡很危險,殿下你一個人不可能離得開,快過來,離開這東西。”
先到者擡手,将自己的法器酒葫蘆拿在手中,說:“殿下,千萬别亂跑,相信我,躲在我身後就行。”
楊闊混亂地看着兩人,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他必須要有人保護,不然肯定活不下去。
但這要他如何選擇?
他看着離自己更近的先來的傅聞氿,直覺想要相信他,畢竟他先發現了醉酒的自己,如果有什麼圖謀,又何必叫醒他?直接趁他昏睡殺掉豈不省事。
楊闊挪動步伐,靠近先來的傅聞氿。
傅聞氿一把扯過楊闊的手臂,拽着他就沖進濃霧中,“我們快走!”
楊闊拼盡全力跟着他狂奔,幾乎要把肺跑幹,濃霧掩蓋住一切,但身後追來的腳步聲如影随行。
嬌生慣養的楊闊哪裡受過這種苦,“你、就沒有……别的辦、法嗎?”一開口還岔了氣,五髒六腑錯位似的疼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打來,硬生生攔住了他們的腳步,直沖傅聞氿面門和手臂,逼得傅聞氿不得不送開楊闊。
楊闊腳步一時沒能停住,又跑出去挺遠,趕忙折回想讓傅聞氿保護他。
追擊而來的後來者看出他的意圖,再次說:“殿下,不要相信他。”說着,他擡手掐訣,身邊懸浮着同樣的法器,流光傾瀉,再一次逼退傅聞氿。
楊闊的腳步硬生生頓住,驚疑不定地看向二人。
後來者道:“他才是假的。會和我如此相似,因為……他是我的影子。”
此話一出,楊闊,以及先找到楊闊并帶着他逃跑的“傅聞氿”同時愣在原地,趁着這一瞬間的怔愣,傅聞氿一步躍來,在楊闊身前支起結界。
“傅聞氿”臉上的神色由呆滞變為了瘋癫,他咧開嘴大笑起來,“是啊,我想起來了。我是你也不是你,我知道你的一切,但我是你的影子。”
他狂笑不止,神色狠戾,“既然如此,我憑什麼不能成為真正的傅聞氿?隻需要一張人皮,描畫成傅聞氿的樣子,披在身上,我就能變成人。”
楊闊毛骨悚然,沒想到自己竟然選錯了人,不敢想象自己跟着這個假的一路狂奔,真正的傅聞氿如果沒有成功追上來,那完全甩掉他之後,這個假的到時會怎麼對待自己。
而後,楊闊更加驚悚地看着身邊真正的傅聞氿。
雖然天上有光源,但傅聞氿的腳下真的沒有影子。
什麼東西沒有影子?
這個所謂的真的傅聞氿,真的可信嗎?
會不會也是什麼怪異之物變出來欺騙自己的?
真實與虛妄的界限早已被模糊,真真假假,根本沒辦法按照常理推定判斷出來。
楊闊膽戰心驚,感覺自己快要瘋了,此時隻想嚎啕大哭,早知道跑了這麼遠還要受這種驚吓,他還不如一開始就留在皇都聽天由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