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将目光投向祁恒帝。
隻見他稚嫩的雙眸,被怒氣浸染變得通紅。
謝庭軒對他來說,不僅是老師,更是在這虛僞、充滿權力鬥争的皇宮中,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如今,謝庭軒竟被一個戶部尚書如此責備,祁恒帝怎能容忍。
“陳瑞!”祁恒帝憤怒起身,陰沉着臉,低沉斥責道:“謝大人乃是朕的老師,祁國宰相,門下中書省侍中。他多年來為祁國操心操力,忠心耿耿,為官更是公正廉明。這樣的人,豈由你随意指責!”
“還是說......”祁恒帝的雙眸逐漸變得冷冽,散發陣陣威嚴,将氣氛凝結到了冰點。
他緩緩向前一步,目光如冰刀般地看着陳瑞,“你根本就沒将朕放在眼裡。”
聞此,陳瑞面不改色心不跳,隻是偷偷地望了一眼太後。
見太後微微合眼,陳瑞這才挺直腰闆,跪在地上,故作害怕,語氣中卻帶着幾分挑釁,“陛下息怒,臣不敢。但陛下,公生明,偏生暗。若隻因關系密切而包庇,公理何在,天理何在,朝廷該如何向百姓交代。”
聽着陳瑞的話,祁恒帝心中的怒氣不減反增,雙拳緊握,骨節泛白,極力壓制着内心的怒火。
他怎會聽不出,陳瑞不但無半點畏懼,甚至還在挑釁。
“陳大人,休得無禮。”太後莊嚴地說道,從帷幕後響起。
陳瑞聞言立即将身子朝向太後,叩首,“臣知罪。”
“既然陳大人知罪,還望以後多加注意。”
太後意味深長地看向祁恒帝,“不過他說得也對,造反之罪,絕非小事。若不能處置得當,隻怕會引起衆怒。陛下身為天子,自當公正決斷,不可冤枉賢臣,也不能放過一個罪臣。”
祁恒帝心中不滿,卻不敢明着表現出來。
他四歲登基,太後就垂簾聽政。
直至今日,已有十五年。
祁恒帝敢怒不敢言。
為保全這個皇位,祁恒帝隻能順從太後。
“母後所言極是。”祁恒帝心中酸澀,面上卻隻能裝作十分恭敬道:“此事事關重大,還應細細審來才是。母後才智過人,懇請您幫兒臣決斷。”
太後潸然一笑,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哀家自當盡心。”
祁恒帝做交手禮示謝,重新坐在龍椅上,問道:“謝大人,你為何袒護陸景桓?”
“回陛下的話,陸景桓雖是臣之師侄。然,臣覺得絕無包庇之心。”
陳瑞聞此,不屑的切了一聲,卻被陸景桓如鋒刃般的目光,瞪了回去。
謝庭軒沒有理會,繼續說道:“臣以為,此事不能妄下定奪,還需充足證據,證明陸景桓确有謀逆之心。”
說着,謝庭軒向前邁了一步,“陛下,若不能拿出充足的證據,證明陸景桓有罪,隻怕會寒了天下将士的心,還請陛下三思。。”
“況且......”謝庭軒側頭看向陸景桓。
陸景桓始終垂眸,突然發現身邊站着一個人。
他擡起頭,看到謝庭軒滿是心疼地目光,心中湧出無盡暖流,眼眶泛紅。
“陛下。”謝庭軒輕輕地拍了拍陸景桓的肩膀,跪在地上,行禮道:“陸景桓是臣之師侄,臣本不應該,也不該為其說話。”
“但他曾是楚天最疼愛的徒弟,臣不得不說幾句。”
楚天是陸景桓的師父,也是謝庭軒同門師兄。
“陸景桓這麼多年上陣殺敵,屢獲奇功,其會有謀逆之心。而且,私造兵器絕非小事。陸景桓所戰之地,常受敵軍侵犯,百姓苦不堪言,食不果腹更是常态。且不說這件事需要很大的場地。一個需要在戰場上撿廢舊兵器打仗的将軍,哪由人力物力财力私造兵器。臣認為,其中定有誤會。”
“謝大人。”陳瑞冷言道:“你怎知我沒有沒證據。”
謝庭軒:“既然有證據,拿出來,相信陛下會有定奪。”
“好,我定叫你啞口無言!”
陳瑞招招手,江雲飛站了出來。
江雲飛走上前,“太後,陛下,臣要控告陸景桓,私建賭場,以此斂财,甚至還兜售石青散此等害人之物,殘害人命。”
“你放屁!”陸景桓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雲飛,大吼道:“那個賭場明明是陸家的那個女人所為,與我何幹!此事早已告知于你,你也曾說會詳細調查,為何現在污蔑我!”
陸景桓雖不喜歡文臣,卻因江雲飛種種謙卑溫和的姿态,覺得他與文臣并不相同。
如今,江雲飛出言誣陷陸景桓,使得陸景桓在心裡,對文臣厭惡到了極點。
什麼文臣并非如此,純屬胡扯!
陸景桓隻覺得,這天下的文臣最為虛僞!
而他此刻,看着江雲飛故作正義的模樣,心中的憤怒被徹底燃起。
陸景桓多年來,為國為民,征戰沙場,幾次差點丢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