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都不是。
陸景桓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經意間又來到了藏寶閣的門前。
他想着,淩玉這次幫他脫險,算是救命之恩。
再者,他對淩玉有情,卻笨拙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便心想着送淩玉點什麼。
藏寶閣的掌櫃本想打烊關店。
剛下樓就看到有人進來。
“這位客官,來點什麼?”掌櫃打量着氣質不凡的陸景桓,上前招呼着。
陸景桓沒有言語,直奔着那枚羊脂白玉簪走去。
他還記得,這枚簪子,淩玉喜歡。
這枚羊脂白玉簪子,色澤溫柔。
透過它,陸景桓似乎看到了淩玉的溫柔純良。
“真的,很适合他。”
陸景桓目色柔情,也沒問價格,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塞進掌櫃手中。
“不夠,明日去将軍府取。”
丢下這句話,陸景桓徑直離開藏寶閣。
他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放入懷中,走在回将軍府的路上,想象着淩玉收到這枚簪子時的表情。
吃驚、喜歡還是厭惡?
陸景桓越想,心裡越發淩亂。
沒過多久,陸景桓回到将軍府。
剛開門,就見小翠面色愁容,抱怨道:“将軍,你怎麼才回來啊。”
“怎麼了?”
小翠回頭看了一眼,“公子一直等你回家,昨晚幾乎都沒睡覺,神色還十分低落。”
“他可說因為什麼嗎?”陸景桓滿目心疼。
“不知。”小翠說道:“公子沒說,奴婢也不敢問。可能是覺得将軍回來晚了吧。”
聞此,陸景桓心生愧疚,“我知道了,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奴婢告退。”
小翠走後,陸景桓來到大廳,就見淩玉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頭,眉頭緊皺,睡不安甯。
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碗已經涼透,有些坨了的熱面。
此時,一直躲在雲彩後面的月光,像是個頑皮的孩子探出頭,看着熟睡的人,心頭一緊。
它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不由地又上前幾步。
似乎這樣,美人就會屬于它。
月光貪婪地停留在淩玉的臉上,增添一抹神秘。
而淩玉平穩的呼吸,又為這份神秘添上一份甯靜。
這一刻,陸景桓才知何為歲月靜好。
他輕步走上前,蹲下身,看着淩玉有些疲憊的臉色,伸手輕撫着淩玉的臉頰,感受着對方的呼吸,眼中充滿溫情和感動。
淩玉的呼吸很輕,觸動着陸景桓的心。
“辛苦你等我了。”
就在這時,淩玉那長長的睫毛微微地跳動了一下。
他緩緩地睜開眼,看着眼前的陸景桓,揉了揉眼睛,帶着些許鼻音說道:“你終于回來了,餓嗎?”
淩玉撇了一眼已經涼透的面條,“我再給你重做一碗吧。”
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瞬間解開了陸景桓心中的疑惑。
他終于明白,自己渴望的是什麼。
陸景桓的親生母親離世後,陸父怕名聲不好,便将陸景桓接回陸家。
他在陸家生活了三年。
可這三年卻是陸景桓人生中最痛苦、最痛恨的三年。
在這三年裡,陸景桓從未有過家的感覺。
他每天都活在陸夫人的欺辱、謾罵、鄙夷之中。
後來,陸景桓去了戰場,周圍盡是殺戮。
每當他從戰場凱旋,隻有将士對他的恭賀和敬仰。
沒有人在意陸景桓是否受傷,沒有人在乎他是否真的喜歡這樣。
每次陸景桓回到将軍府,打開門,大廳裡總是那麼冷清,沒有人會準備熱乎的飯菜等他回家。
這些經曆讓陸景桓漸漸地忘記了家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陸景桓心中的家,已經變得如同虛幻一般,毫無意義。
自從淩玉來到将軍府,這種虛幻似乎漸漸變成了現實。
淩玉會關心陸景桓是否餓了,在意他在朝堂上是否受委屈,包容體諒他的脆弱。
這份體貼、關心和溫暖,讓陸景桓開始渴望回家。
因為他知道,無論外面發生什麼,無論多晚回家,總有一個人在家等着自己。
也許,這就是家的真谛所在。
家可以包容你的脆弱,理解你的不易。
這一切都是在淩玉來到之後,陸景桓才領悟到的。
而這也是陸景桓喜歡淩玉的原因。
因為淩玉讓他有了家。
“哈哈哈哈。”
終于明白過來的陸景桓,眼角泛起淚花,開懷大笑。
“将軍,你怎麼了?”
陸景桓微微搖頭,輕輕地吻着淩玉的手掌。
這個吻輕柔而虔誠,不帶絲毫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