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眼中閃過如風暴般的瘋狂和絕望。
毫不猶豫間,淩玉猛地撲向陸景桓,迅速抽出插在頭上的羊脂白玉簪,用盡所有力氣,狠狠地刺向陸景桓胸口。
咔嚓!
羊脂白玉贊驟然斷裂成數段。
一部分落在地上,被雨水沖刷着到處亂滾。
另一部分則完全嵌進陸景桓的胸膛。
血液纏在着雨水如湍急流水,不斷外湧,湮沒了羊脂白玉贊的殘片,染紅了淩玉的雙手。
“滿意了?”
雨水密集如簾,遮擋着陸景桓臉上的表情。
淩玉擡眸,再看陸景桓時眼中已無以往半分溫柔。
“哈哈哈哈哈。”淩玉左手扶額,突然仰天瘋笑。
胸口不斷傳來刻骨地疼痛。
淩玉目光似麻木,唯有癫狂的笑聲,不但在風中回蕩。
“陸景桓,你這招可真絕啊。”
雨水模糊了淩玉的視線,卻讓心情變得極為清晰。
“我居然會傻到愛上你,甚至考慮為你放棄一切!這天下,哪還有我這樣蠢貨。”
淩玉用力地抹去臉上淚水,用力碾着地上的玉簪,直至玉碎成粉,方才止步。
“玉簪已碎,你我之間情分已絕,來日再見......”
淩玉緩步上前,左手深處三隻手指,對着天,語氣猶如寒冬冰霜,寒氣逼人,“我發誓,再見面,定叫你碎屍萬段!”
望着淩玉好不猶豫離去背影,陸景桓痛不欲生地閉上雙眼。
體内力氣像是被瞬間抽走一半,使得他雙腿發軟,跪倒在地。
胸口的血液還在不斷流淌,落在地上發出微弱但又清晰的響聲。
“呃!”
視線不斷模糊,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迷離中,陸景桓的耳邊一直回蕩着淩玉帶着悔恨和絕望的聲音。
心中一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讓人感到無比沉重和疲倦。
“将軍!”小翠擔憂跑上前,“我帶你去找大夫。”
陸景桓微微搖頭,虛弱者聲音低喃着,“簪子.....”
他想要将簪子碎片撿起。
然而,簪子已被碾碎成沙,被雨水沖刷殆盡,隻剩下極其微小的碎片在泥濘的地面上,閃爍着最微弱的光。
陸景桓艱難地伸出顫抖的手指,試圖拾起那些殘碎不全的碎片,任由石子割裂手指,也未曾停下。
但虛弱的身體支撐不住陸景桓。
他被迫無力地放下手,垂首黯然失神。
終究是...失去了。
心中的痛楚如同一根深深紮在心底的刺,使得陸景桓難以呼吸,最終閉上眼睛。
“将軍!”小翠拍着陸景桓的臉,慌亂地大喊着,“将軍,你不能睡啊,我帶你去找大夫!”
小翠用力地拽着陸景桓的胳膊。
可無論她多努力,陸景桓始終一動不動。
“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小翠絕望之時,忽感頭上的雨停了。
她仰起頭,隻見周霆安撐着傘站在身後,一旁跟着李承銘。
“周公子,救命。”小翠緊緊地抱着陸景桓的頭,哭着求助。
周霆安見陸景桓面色蒼白如紙,呼吸衛柔,傷口不斷流血,心焦不已,轉身就要出門找大夫。
“師兄。”李承銘叫住周霆安,眼神示意對方看了一眼被淋濕、狼狽不堪的小翠。
周霆安連忙将小翠摻起,為其披上自己的衣服,“我先帶她回去暖暖身子,小銘,景桓就交給你了。”
“好,記得給她熬點姜湯。”
囑咐過後,李承銘将陸景桓扛起,回到房間,放到床上。
“玉兒,玉兒……”
李承銘聽到路景桓虛弱地輕吟,連忙走上前,坐在床邊,問道:“怎麼了,景桓?”
“玉兒,對不起,玉兒……”
李承銘看着陸景桓如此模樣,深深地歎了口氣,“你這是何苦呢。”
簡單地為陸景桓止血,李承銘起身去找大夫。
一陣過後。
“大夫,景桓傷勢如何?”李承銘擔憂道。
大夫微微搖頭,“命是保住了,可這傷口裡面的東西,隻怕是難以取出。”
“為何?”周霆安道:“若拿不出,對景桓有何影響?”
大夫起身拱手作揖,面露愧疚,“請恕在下才疏學淺。”
“什麼才疏學淺!”周霆安憤然起身,“你已是都城之中最好的大夫,若你不能,又有誰能幫景桓!”
銳利兇狠地目光,重重地打在大夫身上,像是将他活刮一般。
大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頻頻磕頭,額頭布滿冷汗,顫抖着聲音解釋:“并非小人不願,實屬醫術不精。此東西插入胸口極深,若要取出需要開胸。”
頓了頓,見面前倆人沒說話,大夫繼續道:“此等高超醫術,唯有蒼雲閣鬼醫精通。”
“蒼雲閣......”李誠銘手摸下颚,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有勞大夫。”
大夫起身,拱手作揖離開。
周霆安來到陸景桓身邊,擔憂地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問道:“景桓見你時,都說了什麼?”
李承銘點頭直言,“太後與祁恒帝一同施壓,選擇誰都将是死路一條。”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選與不選,又有何區别。”周霆安心有不甘,“可為什麼都看中景桓。若論勢力,他不及朝中權貴,若論兵力,不過從五品指揮使,手下的兵不足掌兵之人的百分之一,為何偏偏要如此為難景桓。還有那個淩玉......”
提及淩玉,周霆安的目光中充滿恨意,仿佛是一汪深邃寒潭。
而在寒潭的最深處,彌漫着無法掩蓋的心疼和愧疚。
“早知會如此,當初就應該攔住景桓,也不至于被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