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交代此事後不再多言緩慢的朝門外走去,黑燈瞎火的連盞燈都不提,竟也走得四平八穩。
“他是要睡到明晚的架勢麼?”塵胤聽着烏城漸起的鼾聲不由覺得好笑,幾人談話的動靜也沒能給吵醒了。
傳聞果然不是空穴來風,雖然到現在還沒發現此地有妖遇害,可這裡的種種不同尋常絕不是風俗二字能解釋的清。
塵胤捏了個靈術讓桌案花瓶裡的枝條生長,抽芽的嫩葉在烏城的筆尖舞動,撓得他直接打了個好大的噴嚏,整個人也清醒了。
塵胤撤回靈術另枝條恢複原樣:“烏城小公子,天亮了,再不醒太——月亮就要照在你身上了。”
明明感覺睡了很長一覺怎麼醒來渾身酸軟無力,感覺好像讓人打了一頓,烏城頓時将不含善意的目光投向離念:“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時候揍我了!”
離念:“……”
離念一臉黑線,不該弄醒他的,合該讓他睡死過去。
完美隐身的塵胤在一旁讓這個活寶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他可沒打算承認剛剛是自己給烏城弄醒的,不然該怪在他頭上了。
“是啊,差點掐死你。”離念冷着臉撂下一句就出了門。
塵胤連忙跟過去,用糊着笑意的嗓子對沒反應過來的烏城說道:“快跟上,我們再逛一趟敬炤殿。”
“啊,哦!”烏城不明所以地應了聲,還不忘帶上桌上熱氣騰騰的包子一瘸一拐的跟過去。心裡還不忘腹诽離念:本來就長着一張不易近人的臉,再冷着臉……啧,看着更加難以接近。
即使在夜間仍能借着月色閃耀着金光的“敬炤殿”三個大字的牌匾莊重的挂在敬炤殿的門楣上。
“咱們又來這做什麼,為什麼不能白天來?”烏城問。
方伯告訴他們祈福需要三次才有用時烏城正睡得熟,眼下稀裡糊塗的跟着他們又來敬炤殿弄不明白來這做什麼。
“方伯說我們要在這祈福三次才算成。而且……”塵胤壓低聲音糾正他的話:“現在就是‘白天’。”
烏城眼珠子掃視一圈,漆黑的夜連顆星星都沒有,大街上鬼影都不見一個說這是白天,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嘛。
他狐疑地盯着塵胤一本正經的樣子,蹦出一句:“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
塵胤:“……”
離念彎着嘴角毫不客氣的表達自己的嘲笑,真是天道好輪回,方才還在笑話自己,轉眼就輪到他被笑話。
塵胤也沒想到烏城這個石頭精說起話來竟是這般缺心眼。
離念道:“不是你說這裡颠倒的一切是聖仙鎮的風俗麼?這會兒怎麼又不認了?”
烏城一下反應過來,此時在他們眼中是深夜的時辰是聖仙鎮眼中的白日。但他記得自己不是剛祈福回來嗎,怎麼又來祈福?
難不成——
“我們睡了一天一夜!”烏城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困成了這樣。不僅如此,他現在覺得渾身無力特别虛弱,這麼想着還敲了敲背。
離念:“到時辰了。”
幾人像昨日那般祈福,一切如常。
烏城撐着身子從地上撐起身子時突然腿一軟摔在蒲團上,疼得他“嗷”了一聲。
“嘶……”烏城吸了口涼氣,坐在蒲團上曲起一條腿:“我怎麼覺得我這骨頭縫好疼?”是鑽心的疼。
他就祈個福怎麼骨頭縫疼成這樣,烏城疼得嘶哈直叫,一邊心裡琢磨不會是聖仙生氣自己來晚了降罪于他?
“你們骨頭不疼嗎”他問。
離念與塵胤對視一眼搖搖頭,烏城白着一張臉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看來是真的疼。離念離他最近,手掌輕輕搭在烏城的肩上,靈力從指尖湧出彙進他的身體。
烏城霎時覺得搭着離念手的半邊身子如同過電一般,另一半身軀仿佛不存在了似的,伴随着離念靈力的持續輸入,這種麻木感逐漸蔓延全身。
待到烏城全身僵住的瞬間離念撤回靈力,身體的麻木刺痛漸漸褪去連同最開始骨頭縫裡冒出的痛意也消失殆盡。
“你……”
“别緊張。”塵胤溫潤的嗓音緩緩開口:“她是在救你。”
烏城艱難地将視線從二人的衣擺處移至他們的面容上,不明白他們所說何意。
“别傻坐着了,待會讓人給獻祭了都不知道。”離念掀起眼睛瞥向泥像冷聲說道。
“獻祭”二字聽得烏城渾身一哆嗦,整個人頓時清明過來,用氣音問:“有人要獻祭我們,誰啊?!”
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意識到事态嚴重的烏城也不敢咋呼,老老實實的跟着他們離開敬炤殿。
“鎖。”
經過那口巨鼎時離念布下法陣牢牢鎖住它。
燃燒過的香灰倏地掉落在香灰堆中,火星閃了閃便熄滅了,隻餘一縷細細的青煙晃晃悠悠地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