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要拉自己走,裴兮若不由皺起眉頭,哼哼唧唧道:“等等,我還……沒看完呢。”
一旁的舞郎聽到這話,笑着起身,嗓音清脆悅耳,“若東家喜歡,奴願為東家獻舞一曲。”
耳邊全是靡靡之音,沈青川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本分欣賞都沒有,隻覺得吵鬧,他冷臉對舞郎道:“她不喜歡。”
可又見裴兮若眼巴巴瞧着裸露着腰身前面的男子,似乎在等着他跳舞。
沈青川隻能低聲在裴兮若耳邊開口,帶着誘哄的意味,“若若若是喜歡,晚上回去我跳給你一個人看,可好?”
沈青川這話說的沒底氣,他其實也是第一次見西域男子跳舞,況且那人穿的太過清涼,即便是室内放着炭盆,也沒熱到袒/胸露背的份上。
不過他們手腕和腳踝上的鈴铛倒是讨巧,一舉一動皆可叮鈴作響,引人注目。
裴兮若聽了這話,擡眼掃了眼面帶紅暈的沈青川,他長得自然不差,可裴兮若不記得沈青川會跳舞,她直言道:“别鬧,術業有專攻。”
因為醉酒,裴兮若身上沒什麼氣力,因此她說話時離沈青川很近,近到他低頭就能碰到她的程度。
鼻尖是淡淡的酒氣,按理來說沈青川應該最厭惡這種味道,畢竟沈父就是個喜歡喝酒的爛賭鬼,身上總是一股糜爛的酒臭味。
可裴兮若卻不是,大概是裴兮若喝的西域特釀的烈酒,并沒有太重的谷物酒氣,反倒是一股葡萄的香氣。
讓沈青川這個滴酒不沾的人都微微有些頭暈,像是親自飲了葡萄酒一般。
裴兮若晚上沒吃多少東西,加上連夜趕路,此刻胃裡隐約有些難受,她哼哼唧唧,眼角帶淚的看向沈青川。
大概是沈青川氣質溫潤,又柔聲細語,裴兮若像是回到了家裡,蹭了蹭他肩膀,低聲撒嬌道:“娘,我胃疼。”
本還生氣的沈青川瞬間熄滅火氣,心髒像是被人攥緊,他将人打橫抱起,低聲輕哄裴兮若,“不哭了,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
得到消息的溫煦白姗姗來遲,他看着被沈青川抱在懷中的裴兮若,忍不住皺起眉頭,擔心的問道:“她怎麼了?”
沈青川想立刻離開這裡,但他還是耐着性子解釋,“若若空腹喝了點酒,胃不舒服,我現在帶她去看大夫。”
随後沈青川掃了眼還在笑嘻嘻看着舞姬跳舞的李東家,冷聲在溫煦白耳邊道:“你趁他醉酒,想辦法盡快把契約簽了。”
兩人來之前已經打聽了李東家的情況,也知曉裴兮若來此的目的,溫煦白擔心裴兮若身體,可他也不能讓裴兮若白白生病。
更不論在溫煦白眼中裴兮若在花樓喝酒定然是李東家帶她來的,因此他就按照沈青川的計劃留了下來。
李東家喝了酒,瞧着裴兮若醉了,本計劃給她直接找兩個人伺候着在花樓裡睡下,沒想到竟然有人來接。
瞧他們那親昵模樣,李東家思索這裴東家怕不是個斷袖,怪不得剛剛眼神放在舞郎身上多些,沒想到身邊還養了兩個美男子,真是豔福不淺。
溫煦白和李東家打過招呼之後,眼神示意沈青川将裴兮若送回去,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
遇到裴兮若之前,溫煦白也經常在談生意時陪人飲酒,但當時他是溫家少爺,基本上都是意思意思,沒人灌他的酒。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溫煦白這麼多年下來還是練出了酒量,自然不擔心酒局的下半場。
另一半沈青川離開花樓之後抱着人去了醫館,好在醫館不太遠,但沈青川捧着懷中輕飄飄的人,這才意識到她也隻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
之前在蘇州,裴兮若若是喝了酒,回家裴母會仔細照顧她,給她喝解酒湯,甚至晚上還會讓她抱着睡覺。
一個人睡慣了的裴兮若忍不住蹭了蹭沈青川的脖頸,默默的留了幾滴淚,她好想娘親。
裴兮若做任務胎穿成裴家小姐,這十幾年的相處自然都是真的,裴父裴母也是這個時代少有的開明之人,讓她一個女子繼承家業。
即便裴家财大氣粗,裴兮若這些年也受了不少流言蜚語,這次出行算是被迫之舉,也是怕被謝譽舟纏上會影響裴家父母。
她離開裴家,連父母都不知道她的具體動向,謝知府想必也不會再因她而難為裴家。
察覺到肩膀處的衣衫泛起熱氣,沈青川心疼的無以複加,他以為裴兮若是胃疼的厲害,輕聲安慰她,“若若不哭,就快到醫館了,很快就不痛了。”
說話間沈青川的腳步加快了些,但又怕颠着裴兮若胃更痛,也不敢真的跑起來。
好在路口拐角的醫館還未關門,沈青川将人抱進去,着急開口,“麻煩大夫看看,她空腹飲了些酒,現下胃疼的厲害。”
大夫聽聞裴兮若空腹飲酒,隻當她不愛惜身體,忍不住說了句:“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
雖然大夫是陌生人,但沈青川還是想為裴兮若解釋,“大夫,她身為東家,被人拉着去喝酒,并非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