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子珏,貢陸雲還有上官家的,秦家的幾個到了年紀的孩子都被召到了九重天,在天雲殿等候。幾人閑來無事就聊了起來。
“陸雲,你說這次渡劫,咱們能不能還在一塊兒啊!或者要是能做個修士也好。别給我丢到平民堆兒裡就好。”秦家一個小子擔憂的說着。
“哎呀!這是司命神君的意思,我怎麼知道?又沒得選。我還想做皇帝呢!你看他肯不肯。”貢陸雲不耐煩的推開他轉頭走向了秦思雨。
“思雨,你呢?你想做什麼樣的人啊?你不管做什麼人肯定都好看。”
秦思雨幼時便長得漂亮,如今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猶如出水芙蓉。偏偏又似岸邊拂柳,身段窈窕。
秦思雨并不像理他,一心隻想着洛塵。她幼時就愛慕他,後來他搬來了九重天,二人已經幾萬年不見了。
貢陸雲見秦思雨不理他,便想着法子吸引她。:“哎!子珏,聽說這次太子殿下還有戰神洛塵大人也跟着咱們一起下凡,是真的嗎?”他又靠近些“你是戰神的哥哥,你應該挺清楚的吧。”
“不知道,沒聽說過。管好你自己。”冥子珏也不想搭理他,一臉冷漠。
身後突然來了人,“參見太子殿下,洛塵大人!”冥子珏沒有開口,但也轉身半跪。
“都起來吧!”赤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徑直略過他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天雲殿的仙侍趕忙過來斟茶。洛塵倒是慢悠悠的走過來,兩隻手抱在胸前,立在人群外,打量着他們。
“洛塵!你還記得我嗎?”突然,秦思雨從人群中沖出來抓住洛塵的小臂用力晃着。跟随着洛塵的仙侍連忙拉開她。
“秦小姐,這位可是洛塵大人,還請您莫要忘了規矩。”
“無妨,幼時好友,多年未見,讓我們聊會兒吧!”洛塵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仙侍趕忙應道“是。”然後退了出去。
赤瞳一邊飲着茶水,一邊聽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聽說這次要下凡渡劫的有十人,這裡加上你我,不過九人。剩下那人你猜會是誰?”赤瞳放下手中的茶盞,擡眼問道。洛塵的位子原本在赤瞳的左側,隻是洛塵隻顧着在下面和秦思雨聊天,赤瞳心裡有點不爽。
“放眼整個天族,與咱們年紀相符,身份也差不多的除了彧妨之外,我是想不到别人了。”洛塵在下面回應他。
“彧妨?她是誰啊?”秦思雨想要插進兩個人的話題中。
“思雨,你沒來過九重天,你自然不知道。彧妨公主是西王母娘娘的女兒。随着西王母住在王母宮裡。很少來這邊,來了也就隻在九重天待一陣。”貢陸雲又厚着臉皮蹭了過來。
秦思雨尴尬的笑了笑不說話了。
“彧妨沒跟你說嗎?姨母從小可是最疼愛你了,彧妨還天天一口一個洛塵哥哥的叫。”赤瞳又說着。
“姨母最疼愛我是真的,可彧妨不也一口一個太子哥哥的叫你嗎?姨母将她寵壞了,誰的話都不聽,唯獨你說話最管用。”
“你們兩個别拌嘴了,我大老遠趕過來,就聽見你們兩個在這裡拌嘴。”身後突然傳來一少女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
“彧妨!你來了!”洛塵轉身上去迎接,略過了一旁的秦思雨。
“什麼姨娘最疼誰的,我母後最疼的還是我。還有,我才沒被寵壞呢!”少女身着粉色内襯,外面是一層白色薄紗。兩手腕腳腕各系着一串銀鈴,走起路來一步一響。
人也到齊了,仙侍便宣讀了天君的旨意。
“....望各位曆劫歸來,都能學到做凡人,做神仙的道理。額...還有,特别囑咐大家,修改自己命數或其他凡人命數的都會受到天罰!還望各位謹記于心。”
接下來,一對仙侍便領着各位來了雷劫台。
雷劫台,中央是雷劫台,神仙領了自己的命書跳下去,便會洗去記憶,封存法力,轉世成人。旁邊是兩根天雷柱,一般雷劫和雷刑都會被壓到這裡受。
赤瞳領了自己的命書走上前去,轉頭看了一眼洛塵。好像想說什麼,卻又沒開口,便跳了下去。
彧妨扯着洛塵的衣袖,“洛塵哥哥,我害怕。”
“沒事兒,你從那跳下去就是凡人了。你不想去凡間看看嘛?忘了小時候仙侍給我們講的凡間了嗎?你不是一直很想去看看嘛?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事兒的。”洛塵試着安慰她。
“那...那我去了。”彧妨壯着膽子,領了自己的命書也跳了下去。
說實話,洛塵天不怕地不怕。對什麼都沒有興趣。但下凡...卻是第一次。害怕的情緒倒是沒有,隻是覺得新奇又刺激。忙着領了自己的命書,翻看了幾頁,與自己之前看的一模一樣,便跳了下去。
等他睜開眼,四周皆是記憶長河,桑栾的影子出現在四周。全是他的回憶。還有...他最不想看見的那一幕。
他最敬重的大哥,殺死了自己的妻子。桑栾的血噴濺在他臉上。他抱着早已經沒有氣息的桑栾滿眼空洞,絕望的呆坐着。他喪心病狂給鐘陽施下共生咒,又發瘋的折磨典宸。
接着他隻覺心髒處被千根針紮,劇痛難忍。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美豔的女人抱着自己...喂奶!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他說出來的全都變成了嬰兒啼哭。
他心想,這就是...李翠花???
接着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孩子,命裡不該留啊!要讓母親知道了,非扒了了我的皮。”
“這是王富貴?”洛塵心裡想着。
“哥,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女人不敢大聲吵嚷讓别人聽見。
“這!□□生下的孽種,本就不該留。再說了,讓你相公發現了,咱們該怎麼辦?”那男人又說道。
“是不是搞錯了,司命的命本裡,沒說他父母是□□才有的他啊!再說了一個姓王一個姓李。怎麼會是□□呢?”洛塵心裡頓時亂成一團麻。
男人和女人都出去了,外面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說話聲,“大舅哥,娘非說要來看看孩子。”
“娘,那孩子在屋裡呢。”
不一會兒進來個老婦人,看起來雍容華貴。抱起洛塵在懷裡搖着。搖的他都快要吐了。
“哎呀!李家總算有後了。不會絕後了!”
跟進來的男人說“娘,李家怎麼會絕後呢?不是還有大舅哥嗎?”
“哎呀,告訴你吧!你大舅哥其實是我們撿來的。他才不是親生的呢。不然我們為什麼非得從你們朱家要來你這個入贅呢?不就想給我們李家留個後。”老婦人抱着洛塵坐到床邊上。
“等等!朱家!李家!王富貴!這麼說我不是□□的?那我娘是剛才那個女人,我爹是她哥哥!不!不是她親哥!他倆以為是她親哥,所以後來把我扔了???”洛塵理了理思緒順便問候了一下司命還有司命的那些話本子。
深夜裡
不知道是白天罵司命罵的太用力,洛塵出奇的累。早早就睡了。一邊睡,一邊還模模糊糊的心想,凡人果然不行,不僅知道累知道困,還知道餓。早知道那女人喂他奶的時候就多喝點了。
門被推開了,女人和她哥哥都進來了,女人解開衣服,抱起洛塵喂奶。洛塵喝的用力,心想下一頓不知道是不是在王府了。
“哈!這小子,喝的這麼起勁兒。快趕上我那麼稀罕他娘的這對寶貝了。”王富貴在一旁說着淫話。
洛塵差點一口奶噴出來。心裡暗戳戳的罵着。
果然,吃飽了喝足了,兩個人帶他出了屋子。
“聽我的準沒錯。丞相家裡又有錢,又有權。養個□□出的傻子不嫌多。說不定将來真能讓咱兒子成個官兒啥的。”王富貴把洛塵扔在厲王爺的府門外。
洛塵隻覺得困,吃飽了更困。在門口睡了過去,沒看到女人離開時三步一回頭的不舍還有掉在蓋在他身上的毯子上的眼淚。
在天族時他就想過,若是王富貴和李翠花抛棄他,是有什麼别的苦衷,哪怕是一句養不起,他都會選擇原諒。但當他發現僅僅是這樣一個肮髒惡心的烏龍之後,他隻覺得自己簡直高估了這群愚蠢,貪婪又惡心的凡人。他隻慶幸他們抛棄了他,否則生活在這樣的家裡,才是一輩子的噩夢。還不如命書裡的結局,讓公主殺了才好。
當然這都是後來他想的了。此時的他完全扛不住凡人擺脫不了的欲望——睡覺。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一個男人圍着他繞着圈的看。
男人着一青袍,頭上一直玉簪簡單的将頭發固定起來。面貌普普通通,中人之姿,看起來已近中年。
男人身後站着一個老人,兩鬓微白,大約已年過半百。
男人一邊看着洛塵一邊頭也不回的問着:“老陳,這孩子是哪來的?”
“回王爺。這孩子是今早,雜役準備出門灑掃的時候看到的,就被扔在咱們府的大門外。”看來這就是府裡的管家。那這男人就是厲肖了?
“這孩子也是可憐啊。”厲肖把他抱起來哄“這孩子來咱們府裡,不哭也不鬧。真乖啊!”
“是啊!這孩子自打醒了看到王爺就一點也不鬧騰,我瞧着這孩子也沒有什麼毛病,這當爹娘的怎麼就狠下心這麼把孩子給扔了!”老陳在一旁歎息着。
“這孩子來咱們府裡跟我有緣,留下他吧。”厲肖看着洛塵說道。
洛塵無奈的笑了笑。
“哎!你看這孩子竟然笑了!”厲肖趕忙讓老陳過來看,連他自己也笑得合不攏嘴。“你說這孩子是不是聽懂了。既然留下來,就做我義子吧!你爹娘不要你,我要!就跟我姓,叫...”厲肖一邊抱着他,一邊擡頭想着“雜役是在辰時發現你在府門外的屋檐下,就叫你...厲宸吧!”
厲宸看着面前搞怪逗一臉不靠譜他的大叔,對自己以後的日子表示非常的擔憂。不知道阿瞳和彧妨那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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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瞳這邊一切正常,司命本就顧及他的身份,給他安排了帝王命。一出生就是甯妧國的二皇子承玹,嫡出的命。與厲宸有糾葛的西若公主正是他此生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話說不知道司命是不是故意的,偏偏要給他倆安排在對立面。在王府沒落敗之前,厲宸和承玹也是好兄弟,再加上承玹有意拉攏王爺,也願意撮合厲宸和西若。可後來,王府出了事,承玹必須脫身,就是想幫也無從下手。再加上西若突然反悔,不願與厲宸在一起。厲宸多方受挫,心如死灰,加上被逼無奈,這才叛變天瀾國,和已經年過半百還沒繼承皇位的三皇子聯手謀反。殺太子,屠東宮,逼皇帝退位。等三皇子穩坐皇位之後,率兵攻回甯妧國,擄太子承玹殺皇帝,最後一戰卻被西若公主殺死。
命運的安排,這兩人天生就是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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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十六年過去了
這天午飯時,厲肖愁眉苦臉地轉頭對陳叔說:“老陳,你說這孩子平時少言寡語的。要不是偶爾說一個字。我真以為他是啞巴呢。”
“王爺,世子性格孤僻,您又不是不知道。打小,世子除了您,就沒與其他人多說過一句話。”老陳一邊說着一邊用筷子夾起碟子裡一大塊雞腿,放在厲宸面前的碟子裡。
厲宸面無表情的夾起那根雞腿,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哎呀!世子,您得多吃一點啊!每日吃這麼少,還怎麼長身體啊?”老陳說着又夾起一塊紅燒肉,準備放在厲宸的碗裡。
“陳叔。”厲宸這頓飯第一次開口說話。
“哎!世子。”老陳趕忙上前一步。
“我吃飽了。”厲宸撂下筷子,準備起身回房。
“等等!兒啊!為父有件事要告訴你。”厲王爺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
“怎麼了?父親。”厲宸又坐了回來。
“今日上朝,皇上特意提了一句,說你和二皇子年紀相仿,前幾日二皇子和西若公主入國子監讀書了,皇上說叫你也去。爹想啊!你也該去讀書了。這幾日讓老陳給你準備些東西,就準備入國子監吧。”厲肖可是威震四方的鄞王,對外殺伐果決,凡是手底下的士兵有違反軍紀者,一律軍法處置。提起鄞王的名号,無人不聞風喪膽。在甯妧國的邊境提起鄞王厲肖的名字,連最兇殘的群狼都要吓得倒在地上起不來。
唯獨對自己的義子厲宸唯唯諾諾,連說話都要征求這個不及弱冠的小屁孩的同意,更不要說替他做什麼決定了。
其實,不光厲王爺這樣。因為厲宸年紀小,平日裡不出府。整個王府的人不害怕厲王爺也會害怕世子。世子雖說相貌不凡,孩童時期,相貌就已經略顯英氣。可真正跟世子相處的這些下人們才知道,若是一件事情做不對,世子殿下的眼神便能殺了人。一個小孩子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就像是大漠中已經殺瘋了的孤狼,充滿血性與狠厲。
就這樣一雙眼睛連厲王爺這樣常年在沙場上征戰的人見了都要顫栗。
“哦!還有嗎?”
“沒,沒事了,你回去吧。”
“義父。”
“啊?”
“您明日又要去邊境嗎?”
“啊!對。”
“早日回來。”
“啊?哦!好!”王爺聞此言,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兒了。擡眼一看,那孩子早已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