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到年關,掌門還是沒有回來,方平和音容已經開始着手準備新年相關的事情了。
上一個新年,喬憶亭正在閉關,所以沒有見到如此盛況。他本來也并不想參與今年的春節,因為畢竟并不是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總感覺在那種熱鬧的氛圍下,隻有自己是孤獨的。他還需要強撐着笑臉,來滿足大家對他的期待,對節日的期待,讓人無所适從。
所以,他便跟音容提出,自己要閉關,想要突破金丹期的第二層境界。
“為什麼?”音容臉上浮現出詫異,“馬上就要慶新歲了啊。”
喬憶亭當場就被音容給問住了,他原本以為音容不在乎這些凡塵俗事的,“我隻是想試試,看看能不能盡快突破,就當是送給自己的新年禮物吧。”
“不行,”音容冷聲拒絕,“不光是我不允許,就算師尊在這裡,他也不會允許你在此時閉關,突破新境界的。”
“師尊又不在,師姐何必拿師尊壓我。”喬憶亭擺出一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是要閉關的樣子。
音容見自己勸不動,輕輕歎了一口氣,柔聲說道:“你再好好想想,第二重境界可不是那麼容易突破的,明日你再來找我罷。”
“好,那明日我再來。”喬憶亭隻好先走。
而跟着他一起來的曾有然也相當的詫異,他不明白,為何他的六師兄非得在過節的時候閉關。
隻見他微微的抿着嘴,眸中幽幽青光,一步也不曾離開身前的人,“師兄,你能不能不要閉關?”
聽到這話,喬憶亭喉頭一滞,沉默片刻才開口,“你難道不想讓師兄變得更強嗎?”
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這時候閉關,曾有然将會怎麼辦。他覺得經過這近一年的相處、教導,曾有然已經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了。
而且,從明年開始,不,就從現在開始他要培養曾有然的獨立能力,他不能一直依靠自己。
“我想,”良久,曾有然才開口回答,“我想讓師兄變強,但是我更想和師兄一起度過新歲。”
一句話,讓喬憶亭對于閉關的想法有了些許退讓。
随後,他扯了扯嘴角,笑着對曾有然說道:“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機會一起度過新歲的。”
最終,喬憶亭還是力排衆議,帶着舊歲的末尾獨自一人到了風泉谷中的一處洞穴,開始了漫長的修煉之旅。
果不其然,這第二重境界跟音容所說的不容易還真是對上了。
初入識海,喬憶亭面對的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虛無。
忽然,火光乍現,無數火球從天而降;而後喬憶亭又猝不及防的墜入冰海,在将要被淹沒窒息的時候他又來到了一處村落;村落中殘垣斷壁,一片枯敗的景象,他試着往前走了一步,隻見那枯草迅速移動,倏爾長出了人臉和人身,紛紛朝着喬憶亭撲過來,嘴中說着含糊不清的話語,仔細聽才能聽得出來是一聲又一聲的“救救我、救救我”。
他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也不容他細想,眼下他當是識海的雜念幻化而成,便用意念召喚出了雲破,沒有絲毫猶豫,口中念訣,手順勢指向那些“草人”,雲破便在其指使下将其一一穿心而過。
可不知為何,那本該将草人穿心而過的雲破卻突然刺向了喬憶亭的心口。
“滴答、滴答……”
喬憶亭低頭看着被劍刺穿的身體,血慢慢将那虛無染成紅色。再擡頭,卻看見自己身穿被血染紅的白衫,嘴角噙着笑,而握着雲破的手卻沒有停下。
隻聽“噗呲”一聲,喬憶亭就這麼看着“自己”将雲破從身體中拔了出來,他額頭瞬間因心口地劇烈疼痛冒出豆大了汗珠。
他想,那時候的曾有然也是這樣痛嗎?
他大口喘着粗氣,想要問問對面的“自己”,可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正在此時,那一身血衣的“喬憶亭”漫不經心的開口,“救世主?你連你自己都救不了。”
喬憶亭說不出話,隻能在其一步步緊逼下向後退去,一邊退一邊默念:我從沒有說過自己是救世主,我沒有想救過任何人。
可他就突然想到了曾有然,想到了劉啟平,想到了自己在手術室中的日日夜夜 。
“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救我該救的人。”
對面的“喬憶亭”步步緊逼,好像能聽見他默念的話一樣,“該救的人……哈哈哈……那他們呢?”
“喬憶亭”劍指那些被雲破斬殺的草人,“什麼是該救的人,什麼是不該救的人,憑什麼不救他們,他們不該救嗎?”
“救世主,”那一身紅衣的人停下腳步,眸子很沉沉地看着眼前人,冷笑一聲,“徒有虛名!”
說着就要向着喬憶亭的喉間刺去,面容陰冷,嘴角因笑而抽搐。
一劍又一劍,都被喬憶亭躲開,終于他踉跄着站起來,使出渾身解數,說出那句話。
“我隻是想活下來!我錯了嗎?”
“我也曾未說過自己是什麼救世主,也曾未說過剛剛那些不該救。”
“什麼救世主不救世主,我隻知道,‘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他的聲音铿锵有力,在整片虛無中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