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喬憶亭一愣,随即嘴角泛起一個戲谑的笑容,又接上,“可你還是殺了他們!”
“那又怎樣?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況且這是在我的識海,連你也不過是虛幻!”
“是嗎?可是被你殺了的曾有然怎麼解釋?”
“什麼?”喬憶亭低頭看傷口的功夫,再擡頭時另一個喬憶亭已經消失不見,雲破也正在自己手上。
沒等他捋順發生了什麼時,背後傳來曾有然的聲音,怯生生地,“師兄,我和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殺我呢?”
他轉過頭去,就看到倒在血泊中已經斷氣的曾有然,那景象和自己第一晚來到這裡時一模一樣。
喬憶亭将手中長劍丢下,已然分不清時現實還是識海的幻境,沖到曾有然的身旁抱起他,不顧自己的長衫染上那汩汩流淌的鮮血,聲淚俱下。
“我不是故意的啊師弟,我隻是不想,不想讓你黑化,讓你變成魔尊,不想讓你屠山……我,我隻是迫不得已的。”
然後,他又聽見了音容和蘇青羽的聲音。
“你不必擔心小師弟會影響你在師尊心中的地位……”
“師弟,你怎麼下手如此之重……”
“師弟……”
嘈雜的聲音讓喬憶亭幾近崩潰,懷中的“曾有然”突然睜開眼笑出了聲。
喬憶亭随即反應過來,将其撒手,“你是誰,你不是他!”
隻見那曾有然漫不經心的揚起嘴角,眼神卻像淬了毒一樣緊緊盯着他,“我當然不是他,我是主角,我是你啊,喬憶亭!”
“你怎麼可能是我……我怎麼可能是主角!”
“主角已經被你殺了,不是嗎?”
“他……他不是又活了嗎?”他明明是和自己一樣重生了啊。
“不,他死了,現在你是主角了,你永遠也别想回到現實了。”那聲音帶着絲絲縷縷的魅惑,“而我,我是你的心魔。”
喬憶亭看着眼前笑得猖狂的人,唇間抖動,“不可能、不可能。”
聽到“心魔”二字已經讓他慌了神,他曾未遇到過,也曾未在書中看到過破解心魔的辦法。
“劍修,最忌心魔。”這是音容曾經對喬憶亭說過的話。
他心下一沉,露出苦笑,看來又要走火入魔了。
隻見眼前的曾有然又幻化成那血衣喬憶亭的模樣,提劍向喬憶亭刺去。而他随即召出雲破,迎上了“自己”的招數。
兩人在識海之中來回打鬥,但喬憶亭始終落于下風,因為現在的他已經被心魔侵蝕了大半,如果此戰失敗,那麼喬憶亭必然走火入魔,甚至灰飛煙滅也是不無可能。
突然,他真切的聽到了一個低沉而渾厚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在誦讀着《清靜經》。
“大道無名,長養萬物……而心自靜……得悟道者,常清靜矣……”
這聲音因為有些遠,又顯得有些空靈,但在喬憶亭腦海中卻怎麼也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眼下,另一個“喬憶亭”的勢力在慢慢削弱,而自己也随着洞外的聲音默默念着那熟記于心的《清靜經》。
最後,喬憶亭用雲破貫穿另一個“喬憶亭”,将那血洞也一并還給了他,眼睜睜地看着他像是燃盡的灰塵一樣慢慢消散。
“你殺不死我的,隻會讓我更強大……”這是心魔消失前留下的一句話語。
識海中又恢複了平靜,喬憶亭仔細思考着那句話,他想,同樣的,“殺不死我的,隻會讓我更加強大。”
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
可惜沒有人看到喬憶亭閉關的模樣,此時他的臉上悄悄地揚起臉一抹笑容,而其眉心也逐漸有了一道紅色的血印。
當他運行真氣的時候,那血印便更加明顯,竟在這黑黢黢的洞穴中閃閃發光。
而後,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他緩緩睜開眼睛,眸子中竟是無比清亮,“成了!終于哈哈哈哈成了!”。
他摸索着身邊的雲破,竟意外發現了自己蓬頭垢面的模樣,便随手捏了個訣,将自己收拾得妥當後,破門而出。
可誰知,卻誤傷了一名在那洞外的弟子。
隻見那弟子身着墨綠色長衫,紮着高高的馬尾,甚是精神。然後,喬憶亭才看見那弟子手中的《清靜經》,便想着定是他在門外誦讀,才讓自己平心靜氣,不為外物所迷惑,從而打敗了自己的心魔。
他剛要上前道謝,隻見那弟子從驚慌失措中如夢初醒,“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沖過來抱住了他,“師兄!你終于出關了!我好想你!”
喬憶亭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将近一個頭的人,呆住了:這竟然是曾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