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小五帶了帽子,但不知他在雨裡待了多久,頭發前端挂着水珠,一點一點的往下滴落,在幹燥的水泥地面上暈染出一片深灰色。
“給你一條幹淨的毛巾,擦擦頭發上的水。”瞿風眠摸了摸自己前端的頭發,“你頭發這裡沾了雨水。”
小五接過毛巾,說了聲謝謝,就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擦起了頭發。
“小五,你吃過飯了嗎?”
小五擦毛巾的手頓了一下,小幅度的搖了搖頭,“才工作回來,沒吃。”
“好,那我給你熱點飯菜,你湊合着吃。”
飯菜熱得很快,沒幾分鐘就燒好了,小五也不挑食,謝過瞿風眠之後,端起碗吃了起來。
“小五,你今年幾歲了?”瞿風眠問道,他想更多了解眼前的少年,在生命即将凋零之際。
“十七。你幾歲了?”
“我啊,我今年二十三了。”如果我沒生病的話,現在估計已經大學畢業出來工作了。瞿風眠不想把負面情緒流露在别人面前,他隻能在心裡稍加感概,面上依舊如常,帶着一抹淺淡的微笑。
“那我該叫你一聲瞿哥。”
“可以。”
“要不還是叫你風眠哥吧,那樣更好聽一點。”小五思考了一下,重新改嘴。
“你怎麼叫都行,我不介意的。”
見小五碗裡空了,瞿風眠起身準備給他再盛點飯。
可能是剛才下樓跑得有些急促,肌肉被拉扯到,兩腿一發軟,整個人又是往前一倒。
坐在旁邊的小五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撈住了瞿風眠,半個身子搭在小五的手上,才沒狼狽跪地。
“你沒事吧?”小五把瞿風眠拉了起來,扶着他坐回椅子。
“沒事兒,都是些老毛病。”瞿風眠不在意的揉了揉膝蓋,“我給你盛飯去吧。”
“不用了,我吃飽了,你坐着休息吧。”小五把瞿風眠重新按回椅子,“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你給我做飯吃,我給你按摩,沒什麼不可以的。”說着小五把瞿風眠按在膝蓋上的手給拿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小五按摩的力度把握得剛剛好,腿上肌肉的酸脹感确實舒緩了些許。
小五是蹲着身子的,從瞿風眠的視角隻能看見他的發旋和有些凸起的肩胛骨。
瞿風眠用手指輕戳了一下小五的發旋,“其實我一直都有點好奇,你最近怎麼都會待在我家門口的那棵樹下?”
“風眠哥,我沒有惡意的。”小五低着頭,不敢對上瞿風眠的視線。
“我也覺得你沒有惡意,”或許是小五叫了自己一聲哥的緣故,瞿風眠在對待他的态度上似乎也不覺軟了下來,“我就是随便問問,因為經常看見你在那待着嘛。”
“沒什麼事情的時候,我就喜歡找個讓自己舒服的地方待一會兒,這邊人少,清淨。”
瞿風眠了然的點了點頭,自己之所以選擇居住在這裡也是圖環境。
“後來偶然間聽見你在吹口琴,我覺得很好聽,所以後面都會來這裡待一會兒,聽聽你吹的曲子,再回家。”
“原來是這樣啊,”瞿風眠揉了揉小五的頭發,“你喜歡口琴的話,我可以教你怎麼吹。”
“可以嗎?”小五的眼睛裡忽閃着光點。
“當然可以。”瞿風眠補充道,“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來我家待一會兒,反正這邊也就住着我一個人。要是再遇着下雨天,總歸是有個遮雨的地方是不。”
“好。”縱有千萬般言語想要訴說,最終隻化為一個好字。
“對了,我送給你的巧克力好吃嗎?”小五突然問道。
“啊,那個啊,巧克力我還沒吃呢,要不現在一起嘗嘗?”瞿風眠拍了拍小五搭在自己腳上的手,示意自己要起身。
拉住黃色絲帶的一端,隻輕輕一拽,柔軟的絲帶散開,男孩的心意也随着被打開。
裡面的巧克力呈橢圓狀,拇指般大的體積,除了方形外盒,每顆巧克力的外表又被一層金色的鋁箔紙包裹。
瞿風眠先剝了一個遞給小五。
“唔......好苦。”口腔的溫度很快就将巧克力融化,濃厚的香醇之中又帶着一浮苦澀,在舌尖迸濺開來,引得小五蹙起了眉頭,“下次我給你帶有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