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風眠沒說話,小五的目光始鎖定在書頁陌生的字眼上,手指依舊緊張地無意識蜷縮起來。
臉頰被有些涼的指尖碰了碰,小五擡起頭,一顆粉色糖果被瞿風眠兩指夾住。
“小臉跟苦瓜似的......”瞿風眠把糖果遞到小五嘴邊,“吃顆糖緩緩苦味兒?”
小五微微張口含住了瞿風眠手裡的糖果,雙唇不可避免地碰上了他的指尖。
是冰涼的,卻又帶着自有的溫熱體溫。
是硬澀的,卻又攜夾着皮膚的柔軟。
“草莓味兒的,好吃嗎?”瞿風眠收回手,杵着下巴問道。
他适時的止住了話題,用糖果緩解了些許壓抑的氛圍。他沒有打探别人過往的愛好,有些事情隻是知道就好了,沒有必要鑽牛角尖似的往深處探究。
“很甜,我很喜歡。”硬質糖果在舌尖上翻滾,香濃的草莓味漫散在口腔中。此刻他回味着的,隻有瞿風眠指尖碰上自己雙唇的觸感。
後來的日子裡,瞿風眠便開始教小五認字。
“你想先認什麼字?”瞿風眠問道。
“可以先教我寫你的名字嗎?”小五趴在桌面上,下巴枕着手臂,朝瞿風眠詢問道。
所以,小五在瞿風眠身邊最先認識的字,便是瞿風眠的名字。
其實瞿風眠的名字小五早就會寫了,在他們第二次搭話的時候。瞿風眠給了他一張帶有自己名字的紙條,小五要了下來,回去之後從櫃子裡翻出一支黑筆,照着瞿風眠的字迹描了很多遍他的名字,直到能夠熟練的寫出。
盡管如此,小五還是想要瞿風眠再教他寫一遍,想要再靠近他一點。
“唔,這個彎要怎麼繞啊。”小五早就會寫了,他隻不過想在瞿風眠眼前裝一下而已。
“你看,是這樣繞的。”瞿風眠在紙上一邊寫着一邊講解,“我們收筆的時候要快,不能拖,不然字尾會很生硬的。”
“啊,好複雜,不會。”剛開始的小五在面對瞿風眠時是内斂的,沉默寡言的,披着一副厚厚的保護軀殼的。相處了一段時間,小五已經适應了和瞿風眠的相處模式,便也漸漸卸下防備顯露出十七八歲少年特有的朝氣與活力。
“呐,這樣寫。”瞿風眠到也不惱,反而笑了笑,握住小五的手,借着自己的手力引導他寫着有些複雜的筆畫。
瞿風眠握上自己手的那一刻,小五整個人都僵住了,心跳卻是随之加速。
他一刻也不敢動,任由瞿風眠握着自己的手在紙上小幅度的挪動着,直到流暢規整得筆畫在紙面上成形。
“就是按照這樣的感覺來寫的,你自己試試?”瞿風眠松開手。
“啊?”小五回過神,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嚯,寫得很好嘛,不愧是小五,一點就通。那接下來我們來寫——”
“不寫了,不寫了,手好酸,”小五象征性地甩了甩手,“風眠哥你念書給我聽吧。”
“想聽什麼?”瞿風眠嘴上問着,手已經在書架上翻找了起來。
“你知道我想看什麼的。”小五重新趴回桌上,一隻手輕輕地揣摩着剛才瞿風眠觸碰過的地方,目光卻是看着瞿風眠手上的動作。
“我知道嗎?”瞿風眠揣摩着下巴,故作思考,“也許知道吧——這本?”
小五打了個響指,“你知道的。”
“嗯,我想我還是知道的。”
在接到瞿風眠的來電時,小五正在給一輛汽車安裝着輪胎。
“喏,抽根煙不?”汽修店裡一同事嘴裡斜叼着一根煙,手裡夾着一根遞向小五。
“去你的,沒見着我在修車嗎?”小五沒接煙,而是晃了晃手裡的扳手,一臉兇狠樣,“這扳手砸人可是很疼的。”
“喲,以前咋沒見你這麼賣力工作過?”同事俯下身子把煙搭在了小五的耳朵上,打趣道:“難不成交女朋友了?是你一直在送巧克力的那個女生麼,長得得勁不?”
夾雜着韭菜味兒的煙霧噴在小五的臉上,小五鼻子一皺,抄起手上的扳手敲了一下同事的頭,“一股韭菜味,你他媽離我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