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芊芊今天心情很好,自顧自一直拉着溫尋聊了好多,還說她跟王悅下個月要舉辦婚禮,到時候溫尋得請假回去給她當伴娘,否則她就穿着婚紗,踩着高跟鞋坐飛機來西北找她。
溫尋想了想那個場面,感覺有被可愛到,她笑着點頭答應下來,說到時候自己一定回去。
董芊芊和王悅也是大學同學,雖然當時他們跟江聲隐不是一個班的,但是因為溫尋和董芊芊的關系,四個人就經常在一起玩兒。
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轉眼他們都要結婚了。
溫尋想着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繼續跟董芊芊聊天兒。
期間,旁邊的江聲隐一直沒有插話,隻偏頭看着車窗,安安靜靜地坐着,直到十幾分鐘過去,他似乎有些無聊,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在手指間把玩着,也不點。
溫尋偏頭看了一眼,覺着可能是自己講電話吵到他了,她抿了抿唇,才要推開車門下去,江聲隐就側目掃她一眼,然後一句話沒說,自己下去抽煙了。
溫尋:“……”
江小少爺這是生氣了?
不是,人家兩個人結婚,他在這兒抽的什麼風啊?
江聲隐個子很高,皮膚冷白,額間被風吹落幾縷發絲,顯得整個人寂寥又灑脫。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沖鋒衣,領子高高拉起,擋住了一大半刀削般利落的下颚。他下車直走到了馬路對面,整個人懶散地往馬路牙子那兒一蹲,手裡叼着個煙,模樣看着難以接近得很。
溫尋盯着看了幾眼,淡淡收回目光,張嘴想說什麼,又想起來剛剛董芊芊說的小孩哥文安來找她的事:“你剛剛沒在開玩笑吧,文安他怎麼來了?”
文安是溫尋他們公司去年新來的練習生,才十九歲的一個小朋友,長一雙小鹿似的圓眼,看着唇紅齒白,軟萌軟萌的;性格也很随性陽光,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就是溫尋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那種男孩子。
兩個人平時都是以姐弟的稱呼相處着,後來他也跟她表過白,但是溫尋沒有答應他,拒絕的理由其實還挺牽強的,溫尋記得自己當時說的是;兩個人事業都不穩定,她還有生病的外婆要照顧,所以她不想再分出精力去考慮那些有的沒的。
董芊芊當時聽了就說她太扯了,明明心裡放不下江聲隐,還要找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拒絕别人。
溫尋有時候自己一個人獨處發呆時也會想,她是不是真的還沒放下江聲隐,當初跟他分手,是不是自己沒有考慮清楚,是自己給的理由不對麼?
董芊芊:“那還能有假?估計現在都快下飛機了。話說回來,我感覺他還挺好的,性格陽光好相處,對你也是百依百順的,而且還沒什麼少爺脾氣,要不你就試着處處呗,說不定比那個江聲隐好多了呢。”
溫尋彎起眼睛笑一笑,不知道能說什麼。
她現在工作工作不穩定,又要跟經紀公司周旋解約賠償的事,還有外婆的病,這麼多事兒湊在一起,溫尋都快筋疲力盡了,這個時候她是真沒有力氣再去想跟人談戀愛的,可是這些話說出來,董芊芊也未必能理解。
還會說她就是想得太多,太死心眼了。
畢竟她跟王悅分分合合那麼多次,到頭來還不是該結婚結婚,該辦婚禮辦婚禮,什麼都不耽誤。
“芊芊,你剛剛是故意那麼說的對吧?”溫尋拿起旁邊的墨鏡在手裡轉着,她沒再說文安的事,而是忽地認真問道。
“嗯?什麼?”
溫尋說:“你好好裝。”
董芊芊本想假裝聽不懂,結果才端起咖啡抿一口,就聽到她自顧自這麼一句,她放杯子的動作一頓,差點直接笑噴出來:“哈哈哈對呀,我就是知道江小少爺在旁邊,才故意說他毒舌小心眼的。”
溫尋笑:“你幹嘛老說人家,他現在跟我都沒什麼關系了。”
董芊芊也笑,笑着沖她皺鼻子:“我不管,我都看出你不開心了,誰叫他惹我的溫小尋不高興的,他活該呢,哼!”
……
江聲隐還在馬路牙子那兒蹲着。
反正回去車上也是聽她們兩個女孩兒聊天,什麼訂婚紗,選場地之類的,他也插不進去嘴。
話說回來,王悅那小子真是好福氣啊,怎麼這麼快就要結婚了。
不像他,現在連看人一眼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看多了……惹得她反感。
身後忽然傳來溫尋的聲音。
“江聲隐!”
她換着他的名字,下車蓦地跑過來,冬日午後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白皙如雪的側臉上,穿着深咖色毛呢大衣的女孩兒擡手捂了捂臉,她就那樣輕笑着,大步流星朝他飛奔過來,被風拂起又落下的黑亮發絲都美得讓人挪不開眼。
江聲隐回頭笑一笑,站起身看着她,眼裡的神情驚喜又意外:“嗯?怎麼?”
溫尋跑得太快,一時有些刹不住腳。
她擡手扶了一把他伸過來的胳膊才勉強站穩,然後微喘着,擺手蹲到旁邊兒:“不是江小少爺你不高興嗎?我來哄你呀。”
江聲隐習慣性張嘴要怼回去,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又笑着蹲下來。
“我沒有不高興,”江聲隐側目看着她,難得認真解釋一句:“隻是你們兩個女孩兒聊天,我又沒什麼話說,就出來吹吹風嘛。”
溫尋聞言撇嘴,才不信呢。
“少騙人了,你不高興才會抽煙,你以為我不知道麼,”她說:“你今天都抽了兩回煙了,所以到底為什麼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