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太陽照得有些睜不開眼,又像是被思緒拉進了記憶深處的某段回憶。
溫尋聞言蓦地轉過頭來,看着常玲玲呆了兩秒,眼圈一下紅了。
溫尋雖然喜歡喝香蕉牛奶,但這并不是她從小的愛好,之前之所以喜歡,也是因為大一中秋節的時候,江聲隐誤以為她喜歡香蕉牛奶,買了一瓶來哄她開心。
溫尋便一把從他手裡奪過去,笑着點頭說:“對的!我就是喜歡這個。”
後來江聲隐就以為她真的喜歡這個,每次來找她都會帶一瓶,溫尋也從來沒有向他坦白過,她是因為喜歡他才愛喝香蕉牛奶的。
後來與他分手去了京城,溫尋就很少給自己買了,除非有時候喝了酒情緒不受控制,她忍不住想他的時候,溫尋才敢放任自己去觸碰曾經那段回憶,放任自己買一瓶隻與他有關的香蕉牛奶。
常玲玲看着她有些出神的模樣,好奇地伸手過去晃了晃:“小尋,你怎麼了?”
溫尋這才輕輕眨一下眼睛,笑着搖搖頭,扯過椅子坐下。
她拿了一瓶香蕉牛奶專心看生産日期,看了半天,才擰開蓋子喝一口,語氣很随意地找了個話題,問:“姐姐,這一大早的,路上又滑,江總出去幹嘛了呀?”
“我也不知道,他走得挺着急的,早上起來外套都沒穿,甩上車門就飛啦!”常玲玲說着,伸手拿過她床頭放着的那隻花貓小怪看了兩眼,又想起什麼:“不過我剛聽導演說了一嘴,江總好像是先回山城一趟,完了還要去北京呢。”
她回來睡覺的時候是淩晨五點多,江聲隐還在院子裡跟山齊聊天。
溫尋不知道常玲玲說的一早起來是幾點,他或許根本就沒有睡覺。
“哦,”溫尋聞言眨眨眼睛,嗓音有點兒啞:“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
常玲玲說:“可能吧。反正江總這兩年沒事兒就往北京跑,我們都習慣了,大家還開玩笑說,感覺他往北京跑都快跑出一條小路來了哈哈哈哈哈。”
溫尋捏着瓶子的手指不自覺狠狠一緊,心裡隐隐感覺到了什麼。
她忽地擡頭看過去,問常玲玲:“姐姐,你們這幾年都在一起拍節目麼?”
“對啊,我們經常拍一些《鼓樂迎新春》這樣的公益節目,江總沒事的時候,就過來幫我們做做後勤剪輯什麼的。但我上次聽導演說,投資節目好像隻是江總的副業呢,至于他主業是幹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
溫尋捏着手裡的香蕉牛奶點點頭,又扯着嘴角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不知是不是昨晚太冷感冒了。
她忽然偏頭捂嘴一陣嗆咳,最後把眼睛都咳紅了,才緩緩靠到椅背上勉強止住。
常玲玲被吓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溫尋就笑着搖搖頭,說了句沒事。
正想扯開話題聊點别的,一口香蕉牛奶喝進嘴,眼睫忽然濕了。
……
下午六七點的小鎮很安靜,約莫有點陰天,西邊的日頭已經急匆匆歇了客,天還沒有完全黑,呼呼作響的北風吹得很急,沒一會兒就把旁邊院子門口貼的對聯都扯掉了,肩上背着吉他的女孩漫無目的往前走着,她已經在外面轉了一個多小時了。
中午吃過飯沒多久,山齊就租了個大巴過來帶着劇組一大幫人去市裡吃火鍋k歌了,溫尋不喜歡吃火鍋,也不想跟着去唱歌,就跟後勤部的幾個工作人員待在村裡看設備了。
主要三四個女生一起有什麼事也有個照應。
下午那會兒天氣挺好,也沒刮風,她就拿着自己的電腦和吉他出來村口的大槐樹旁,準備找找靈感,寫寫曲子什麼的。
打開電腦敲了幾個音符,還沒來得及填詞,眼睛一眨,又看到旁邊江聲隐前兩天帶她去市裡換好琴弦的吉他。
溫尋伸手拿過吉他,手指微微一觸,便有輕柔綿長的音色自她纖細的指尖緩緩流淌出來。
溫尋微不可查地抽了抽鼻子,又扯唇笑了下。
“江聲隐,我想聽你唱歌,你唱首王菲的《因為愛情》來聽吧……”她輕輕閉上眼睛,靠着身後的大槐樹,周圍是呼呼啦啦吵得人頭疼的風聲。
所以并沒有誰聽到溫尋這句輕聲細語。
連風都沒聽到。
溫尋背着自己的電腦和吉他,踩着腳下的青石闆路,不知不覺到了前幾天拍過節目的孫奶奶家。
她猶豫了下,正想着要不要敲門,在院子裡喂小雞的孫奶奶已經放下東西過來了:“他們已經不來我這兒了,這幾天在你王大爺家了。”
孫奶奶高齡七十二,耳朵有點背,但是眼睛很好,大老遠就看見溫尋了。
也因着耳朵有點背,說話聲音就比較大,看着就有點兇。
但溫尋知道老人家其實脾氣很好,一點都不兇,是很好相處的。
之前在北京的時候,想外婆又沒時間回家,她就會帶着東西坐公交去附近的養老院,陪那裡的老人說說話,曬曬太陽什麼的。
所以溫尋還是有信心和老人家相處的。
溫尋點頭笑笑,也比較大聲地說:“我知道劇組的人已經走了,我今天不是來拍節目的,是來看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