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識黛?
柳淩珍低頭看了眼在她懷裡面瑟瑟發抖的小姑娘,正巧對上她惴惴不安看過來的眼神,裡面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柳淩珍暗自歎息一聲,從下人手中接過披風為她披了上去,而後直視那些人。
她目光淩厲地一個一個掃過他們,有的大孩子看着隻比柳淩珍低兩個頭,也有才到她腰的小孩子。
那些孩童邊偷瞄柳淩珍,邊眼神亂瞟,不敢跟她對上眼神。
柳淩珍肌膚勝雪,還帶着幾分病色,站在這暖洋洋的太陽光裡面,美得不可方物,在場的小孩子在心裡面暗自感歎這位名聲響亮的大姐姐少見的美貌。
而柳淩珍雙目清靈靈,掃視完在場所有孩子,語氣淩厲,“誰教你們說這些話的?我不介意代過各位的父母好生管教一下你們。”
那群孩子躊躇片刻,你看看我,我推推你,推出來裡面長得最高的人,這小男孩先朝柳淩珍行了個禮,而後蔑視着躲在她懷裡面的沈識黛。
他語氣不屑道,“珍姐姐有所不知,這賤種慣會裝乖,莫要被她裝出來的表象給欺騙了。”
“你一口一個賤種,你的禮儀和教養是都被狗吃了嗎?”
這在小男孩名叫沈尚,他是沈識黛名義上的哥哥,平常無法無天慣了。
沈識黛母親死了之後,她父親又新娶了一位夫人進府,也就是沈尚的親生母親,他母親常常在他耳邊罵沈識黛說,“尚哥兒本來可以名正言順當大少爺,偏偏沈識黛那小賤蹄子竟然還沒有死,她明明應該跟她母親一起走的,真是奇也怪哉!”
母親在奇怪什麼,他也不懂,但是母親教育他說,就是這沈識黛搶了他應得的東西,他一直記得,所以他要對她壞一點。
相比于他母親對沈識黛做的事情,沈尚覺得隻是推沈識黛進池子,而且也推了很多次了,有一次沈父知道了,也沒有責罵他,反而還将他叫到跟前,讓他多吃點肉。
想及此,沈尚有了底氣,回答柳淩珍的聲音也大了些,他覺得柳淩珍不會對他做什麼,有恃無恐道,“這僅是我作為一個哥哥管教妹妹的辦法,還望珍姐姐莫要多管閑事了。”
管教妹妹?她可沒有見過哪家的哥哥是這樣管教妹妹,柳淩珍眉頭緊鎖,還想再問,就聽見懷裡面的小姑娘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先得請大夫來看看這小姑娘,柳淩珍話鋒一轉,直挺挺地盯着沈尚,眸中射出兇光,“作為姐姐,我倒是也挺想好好管教一下你了。”
這話給一直被寵着長大的沈尚給吓得一抖,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一般都是他仗着沈父和她母親的寵愛對别人說這些話,他心底滋生出一些怨怼和憤憤來,又見柳淩珍抱着沈識黛就要走,那沈識黛又對着他露出那種陰暗的眼神來。
憤怒一下子沖上心頭,她怎麼敢?她憑什麼躲在珍姐姐的懷抱裡面,她這個小賤蹄子也配!沈尚被激怒,直接伸手去扯躲在柳淩珍懷裡面的沈識黛。
他使得力氣老大,給抱着人的柳淩珍都給扯得一個踉跄,柳淩珍迅速站直,見他面目猙獰,沒将沈識黛從柳淩珍懷裡面扯下來,又露出兇光,柳淩珍将懷裡面的人交給擋在身前的下人。
而後将下人拉到一旁,自己直接上前。
“啪——!”一巴掌把沈尚給打趴下了。
火辣辣的痛感傳來,沈尚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羞恥感一點一點爬上心頭,他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柳淩珍力氣沒收住,手都給打疼了,她又掃視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其他孩童。
那些人見她的目光掃過來,集體後退了好幾步,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柳淩珍恢複面無表情,帶着抱着沈識黛的下人就往房間趕。
隻留下身後錘着地大哭大叫像隻流浪狗的沈尚。
“她身體情況如何?”
“談及此事之前,在下想先問問柳小姐,平常是否有好生對待床上那孩子啊?”
柳淩珍挑眉,聽這話裡面責怪的意思,她沒急着澄清,順着這大夫的話反問道,“敢問先生口中提到的好生對待指的是?”
“一日三餐的溫飽要保證啊,況且這孩子年齡還如此小,你這當姐姐的要多照顧妹妹,這孩子的身體情況實在是讓在下有點氣憤了。”
床上一直醒着的沈識黛聽見這大夫的話,知道他是誤會了,忍不住解釋道,“伯伯,伯伯,和姐姐沒關系的……咳咳咳咳咳……”
沈識黛發着熱,說話帶着咳嗽,喘了幾下,她對上柳淩珍的眼睛,接着說,“今日還得感謝姐姐,如果沒有姐姐,阿十想必已經死在那池子裡面了。”
阿十?!
柳淩珍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心裡面大驚,她快步走到床邊,拉住沈識黛的手,語氣裡面滿是激動,“你說你叫什麼?”
沈識黛不明所以,以為柳淩珍是想問她的名字,她怯怯道,“姐姐,我叫沈識黛。”
“不不不,不是這個,是你剛剛說的,你說你叫什麼?”
柳淩珍邊問邊矮身去看她的眼睛,而這時她也終于從沈識黛口中聽見了她想聽見的答案。
沈識黛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吓了一大跳,可她心裡面又對眼前這個人很有好感,她喜歡柳淩珍的靠近,所以沈識黛沒有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