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洲煩躁地抓了把雞窩一樣的頭發,坐在床上,神經質的又笑了,接着又皺起眉頭對着自己的連狠狠地扇了一下,雙眼紅紅的,又笑了,幸好沒吐她嘴裡啊。
嘎吱嘎吱——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打斷了顧西洲的思緒。
“昨晚是誰送我回來的?”
楊均之沒理他,端着牙杯徑直走到窗台,放到櫃台,他有輕微的潔癖,不喜歡把東西放到公共場合,他待人溫和,分界線卻有點特殊,他不生顧西洲的氣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冷着臉不說話,這會又在盯着鏡子很認真地刮胡子。
機器呼呼響,聽的顧西洲莫名心慌,所以又掩蓋什麼似的抓了把頭發,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昨晚喝得有點多,那事對不住啊……”
楊均之已經刮完小青茬,敷了個面膜,閉上眼睛,腦袋耷拉在椅子上。敷完後,他起身,脖子一片紅色,他斟酌禮貌地問魏涞要不要一起吃飯,魏涞很快拒絕了,他陡然望向顧西洲。
“看我做什麼?”顧西洲揉了下熊貓眼睛,口中幹澀,“要不你打我幾拳出出氣。”
楊均之脫掉睡衣,精瘦的腰鋪了八塊腹肌,快速換上衛衣,休閑褲,他昨晚也沒睡好,頭發随便梳了下,整體氣質多了幾分随意清爽的氣息。
他終于給顧西洲說了句話,那神色染上愠怒:“打你嫌髒。”
“你真不是個男人。”
“我……”顧西洲身子動了動,臉色灰白,拉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半天接了句:“是啊。”
回應他的是關門的砰砰聲。
床上的人夜裡幾乎沒怎麼睡覺,火車票和手機在她手裡簡直要捏碎了,下半夜終于熬不住了,才睡着,衣服都沒換。
相愛的兩人都像個啞巴,面子真的比什麼都重要嗎,也許吧。魏涞把目光重新投在自己的面容上,人在衰老時,最先感受到的體力,青春期的時候熬通宵,第二天去爬山精力也充沛,現在隻是失個眠,就感覺頭暈,眼幹疼,渾身沒勁。
是的,她失眠了,因為楊均之,一個比她小的導師她失眠了,還竟然把童年的那個小玩伴和他當成同一個人,真是夠誇張的,微信裡,楊均之還是一如既往地問她吃沒吃飯,要不要一起,看來昨天那點事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再加上這個奇怪的夢,魏涞麻溜地給拒絕了。
魏涞出去買了早餐,把它們用保溫盒裝進去,在桌子上擱着,挎着包,喝着黑豆漿,前往張佳租的房子。
張佳是今天下午的火車票,她不太放心決定再跟進一上午,她讓魏涞也入鏡直播,魏涞拒絕了,之前在北京被鱿魚,就是因為她的臉,這次可不想耽誤事,麻煩,她讨厭麻煩,被麻煩,現在就挺好。
上午還是像平常一樣檢查燈光,麥克風…手機設備有兩個,一個直播一個賬号運營,最後檢查一下妝容。
張佳今天畫的是清冷禦姐風,明明不适合她,微笑着像個大人裝小孩,她說,見媽媽要有氣勢點。
魏涞也化妝了,而且技術提高不少。
因為楊均之的熱度,直播數量突破千了,但還是沒人買傘,大多數都在問他現在進棚了沒。
粉絲一:“你個假粉,老大現在再錄綜藝呢!!”
那個假粉:“奧謝謝,哪個節目?”
粉絲二:“《擁抱一下吧》。”
粉絲三:“《擁抱一下吧》。”
……
很快被刷屏了。
幾乎看不到有關油紙傘的評論。
張佳哈哈笑了幾聲:“比剛才多了十幾個人呀,真不錯!”
楊均之一個個回複粉絲路人評論,他也稀罕他也不是很火啊,粉絲都跑這了吧…
直播期間,張佳盯着手機屏幕不停打哈欠,眼裡閃着淚光,魏涞也沒事幹,站在陽台上發呆或者看看書,聽聽音樂…
中午十點多這場直播人數過五千,終于屏幕裡出現了正常話題。
路人花好月圓:“多少錢一把?”
楊均之:“六十,九十,上百的都有。”
路人花好月圓:“純手工嗎?”
張佳捋起袖子,拿起幾把,邊摸着紋路邊靠近鏡頭,“自家砍得楠木竹,耐牢堅固,正經來的用的時間越長越結實。”
“包運費,不喜歡可以退,花色款式應有盡有。”
路人花好月圓:“現在定一把,多久可以到?”
張佳面上冷靜微笑道:“偏遠地區三天。”
叮咚!
哇,多麼動聽的聲音!這可是有史以來的連續的第二單!
張佳手掌像個男人一樣在他的肩膀狠狠地拍了幾下,面上隻是端莊微笑,給楊均之繼續當助理。
楊均之往窗戶那看了眼,扭過眸子,低頭看網友信息,“肩膀疼。”
張佳跟着看了一眼,秒懂,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