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再老的男人在喜歡異形身邊,也是腼腆的像個十七歲的小夥子。
顧西洲的話,楊鈞之充耳不聞,隻顧搗鼓他的頭發,其實顧西洲看着已經很不錯了,和平常的那個版本一樣,像是找不同的那個遊戲。
又過了五分鐘,顧西洲叩叩門,喊了聲:“我先走了。”
“昂,記得幫我點下名字。”
“行。”搞好發型,他正準備關門,看到了門上的那頂白色廚師帽,猶豫了幾秒,拿着它出去了。
每天上班要打卡,一個個點名字,接着就是重複着日複一日的口号的沙雕口号——今天好,明天會更好,加油加油,我最優秀!
最後還要跺一下腳。
有一點社恐的還真做不來。
初來乍到的魏涞放不開手腳,輕輕踩了一下地面。點完名字,人都散開,從她身邊掠過,回到個人崗位。
她不知道去哪,欲要跟着李嘉木,被顧西洲叫住:“魏姐,這邊,你先跟着我去後廚,等會啊,看看楊均之讓你做什麼?”
“行。”
魏涞跟着他進了後廚,後廚并不大,前面是配菜區,後面是炒菜區,算不上大,但很大,光很亮,她四處看看,下一秒,就看到了從一個不顯眼的小門裡進來了一個戴着廚師帽的男人,魏涞一下子就認出了他。
他的眼睛,身形,走路姿勢,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廚師帽都戴上了?”魏涞盯着他笑。
楊均之有片刻的怔愣,腦子發暈,記憶交錯,将他帶回幼時,他仿佛看見了當年的那個小女孩,無論什麼時候都将他護在身後,一次次微笑着,将他從地下拉起來,告訴他,被欺負了,就要還出去。
陳舊的,嶄新的空氣,兩張臉重疊在腦海裡,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讓他認不清是現實還是虛幻,他還是沒想象的有勇氣,真的是她,他有點害怕了。
“怎麼了?”魏涞歪了歪頭。
楊均之心間像炸開了煙花,不知如何是好。
“看你黑了。”過了半響,他無端這樣說,但這樣的話,在兩人面前并不奇怪。
“這段時間在外面跑,太陽曬得吧,”魏涞看見她們穿的都有工作服,問了聲:“我需要穿什麼衣服,需要幹什麼?”
“你先跟着謝宥,”楊均之喊着:“謝宥,你先帶魏涞,讓她跟着你。”
謝宥走過來,手裡拿着料:“那個……魏姐,你先跟着我吧,等你學會了,配菜以後都交給你了。”
“都交給她,你能偷懶是吧。”楊均之說。
“看破不說破。”謝宥說:“還是好朋友。”
“幼稚。”楊均之說。
魏涞看向楊均之,笑了笑,後者彎起眸子,不自在閃開,她深深地看着他,抿了抿唇,也突然有些不自在。
“魏姐,你跟着我把冰櫃裡,用小盆裝的料,都一起放到桌子上,一會炒鍋的時候會用到。”
魏涞應聲,跟着他,謝宥端着一盆切好的洋蔥,目光瞥向楊均之。
“看什麼看?工作啊。”這可不怨他這樣說啊,平常楊均之就這麼說的,一工作,就像換了一個人,兇的無法用語言形容。
哪裡是在看你?
楊均之卻點頭附和他,“看你長得帥,可以嗎?”
“那還行。”謝宥咧起嘴,欠欠地來了這麼一句。
入冬,客人都是上午比下午人多,就這麼閑了一個多小時,終于來了這麼一桌子,是本地人,夫婦二人經常帶着小孩來吃那道甜醋魚,這道菜是江柏用清江魚做的,沒刺,肉質很軟,小孩和老人也能吃,魚是早上殺的,謝宥剁開魚頭,他刀功不行,交給了楊均之,讓他切。
楊均之的刀功也是來到這練的。
工作都是一條龍似的,大家都閑着,魏涞這時候也是閑着的,她緩緩走進了楊均之的身邊,靜靜地開他切魚片。
他的手也很好看,手指細長光滑白淨,又骨節分明,畫出來肯定很漂亮且優雅,隻是手偶爾會抖,剛才的魚片,她感覺切的些許厚,但也沒說。
楊均之察覺她在身邊,微微一笑:“店裡現在人少,沒什麼可教的,再上課人就好了。”
“沒事,不在乎這一會,”魏涞探了探脖子,問:“不紮手嗎?”
“清江魚,沒刺。”
魏涞嗯了聲,沒吭聲,認真地看着。
“打算待到什麼時候?”楊均之忽然問。
“你們錄完這季,我也要去北京了。”
楊均之手一抖,幸好不明顯,他盡量微微一笑,使得自己平靜一點,大度一點。
“去北京挺好的,機會多一些。”
“我也這麼覺得。”
魏涞笑笑,立在他身邊,忽然擡了擡下巴,“你魚片又切厚了,剛才那塊我沒提醒你。”
楊均之繼續切着魚塊不說話,過了許久,隻是說了句:“刀功生,不礙事的。”
可剛剛,謝宥還說他刀功好,魏涞眼睛一閃,忽然明白了什麼,伸手把魚塊拿到他身邊,說:“你先切這兩塊,一會兒給忘了。”
楊均之不做聲,給切了,魏涞盯着他的側顔,高挺的鼻梁,嘴唇是粉色的,眼角的淚痣也是那麼美妙,氣氛忽然變得很不一樣,她覺得有必要哄一下他,有什麼溫暖的,撓人心的東西往她心裡鑽。
魏涞忽然很快靠近他,雙手輕柔地按在了他的手上,擡起頭,在他柔軟的嘴上嘬了兩下,還沒等楊均之反應過來,就立馬起開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她腦子也一下短路了。
楊均之手還按在桌子上,傻傻地盯着她,魏涞忽然清醒了,她在做什麼,萬一楊均之不是因為她的短暫留在這生悶氣呢,以後見面多尴尬,朋友還怎麼做。
萬一,他也喜歡她呢,是喜歡她的吧,那麼明顯,但她喜歡楊均之,一邊又害怕自己想太多,面對感情,總是當局者迷。
楊均之深深地盯着她,魏涞的心狠狠地被攪動了幾下,
現在跑更顯得奇怪,她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就聽見江柏大老遠在那裡喊:“魚切好了嗎?”
楊均之的眼神變得柔和,對着門外喊了聲:“還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