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那東西怎麼能喝啊?”
“那為什麼雨水落到溪水裡,溪水能喝呢?還有井也是……一開始的井是沒有蓋子的吧?”
“這……”瑪麗薩卡殼了。
“修士會說,因為神讓水潔淨,這裡沒有神吧……所以為什麼呢?”
孩童的好奇心一旦上來,那就是再嚴厲的禁令都難以阻止,何況沒有人禁止他們去探究“為什麼水不會受到污染”這個問題。在早早結束工作後,他們利用天黑和晚餐前的這段時間進行了調查。
那時候,雨已經停了,孩子們圍在井邊,試圖探頭去張望,本來凱米還想用繩子綁住腰,下到井裡看看的,但被路過的大人發現并臭罵一頓後就放棄了。
于是,孩子們隻能放棄調查井,轉而在空閑時間溜出了城堡,到最近的河流去“考察”一番,很快,在偷偷摸摸調查了一個月後,好不容易有了初步的頭緒——這時候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可一開始還能說上兩句話的幾個話事人卻越來越忙碌,直到——
“有事?”
難得想起來視察一次植物園的法爾法代問。
然後他就被孩子們領着去看了……一共三個木盆,裡頭蓄滿了孩子們辛辛苦苦收集來的雨水,第一個盆裡是一條魚,第二個盆裡是一些石頭,第三個盆最大——裡頭放着連帶着泥土的水草。
而就深淺度來說,有水草的盆裡,水質相比之下更清澈,最黑的是石頭盆,其次是魚盆;而那條魚正遊得半死不活,再晚到幾分鐘就能送到廚房當菜了。
法爾法代沒想到這幾個小孩還真能冷不丁地搞出點有意思的事情,他差了凱米去找圭多,然後頗感興趣地半蹲下來:“也就是說,水草能淨化黑雨?之前我還沒注意過這件事。”
這算是個不錯的發現。圭多來了之後,先誇贊了孩子們的奇思妙想——老天,他們居然還懂做對照組!然後接手了這項實驗,法爾法代在一旁看了看,最後決定物盡其用:那條倒黴的魚最後被洗幹淨,做成了專門給這三個孩子的加餐獎勵。
獎勵當然不止這些,法爾法代從不吝啬獎勵。
“水草确實有淨化作用,但魚沒有——或許可以這麼說,魚擁有抗性,能在雨水中活得更久,不過,也許是死水水的緣故……每條魚都沒有活過一天。”
圭多報告說。
“至于井水——我讓人去看了,井的底部磚縫中同樣生長着水草,不确定是之前有人刻意種的,還是自然生長的。”
“書上說塗抹鼩鼱魚的魚油可以防護黑雨,是不是可以假設一下,鼩鼱魚能在沒淨化過的水質中存活?”法爾法代沉吟片刻:“……而能在這種水質中存活的魚所榨出的魚油同樣有防護效果?”
“這點我不能确定,還需要實驗。”
“食用水草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嗎?”
“可以試試看。”
由于這是實驗,負責吃水草的人就是最近犯了事的家夥,法爾法代斜睨了一眼阿達姆,壞心眼地說道:“啊,名單裡居然沒有你。”
“那是您的偏見,偏見好吧!”終于不輪到自己遭殃的阿達姆幸災樂禍地看着被選中的倒黴蛋顫顫巍巍地嚼着水草,視死如歸地走出城堡。
接下來的鬼哭狼嚎法爾法代就不參與了,需要醫治的時候再喊他。
遺憾的是,水草并不能讓人就此能不受雨水的侵蝕,食用不行,塗抹在衣服上也沒用。好歹這并非全然無用,隻要在桶裡放置一些水草,就可以将雨水存儲了。單憑那口井,或是去溪邊擡水終究還是有點麻煩。
“什麼時候能死一個會打井的。”
在不知不覺中,這已經成法爾法代近來最常說的一個句式——
“大人,目前可能不太行。”
維拉杜安一如既往地委婉回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