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被他們搞暈:“喂,我們公司有無息貸款的,我為什麼要找你們借錢?”
沈南風哈哈大笑:“我缺錢行吧,借給我。”
沈南風再下一城:
“無憂姐姐,假如咱們今天去湖邊玩,李執和陳宴掉水裡,你先救誰?”
吳優懂了,這沈南風長得像個神仙姐姐,實則是個神經姐姐。
李執專心開車,不配合這傻問題:“救他,我會遊泳。”
陳宴當然不能輸,跟着接茬:“救他,我也會遊泳。”
吳優側過身,對着這倆男人:“巧了,我不會遊泳。”
沈南風繼續:“那改成你掉水裡,你願意被李執還是陳宴救?”
吳優納悶,今天是必須有人在水裡麼。 “那你也掉水裡,他倆一人救一個。”
沈南風撩起長發,妩媚風情:“那不行,我喜歡女人,我要被美女救。”
吳優腦海裡有跟筋終于搭通了,她恍惚悟到,為什麼沈南風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但她又想起,沈南風好像對自己特别親昵關心,上次隻是随口誇了她的珍珠項鍊,就非要送給自己。
這種事情可得說清:“南風姐姐,我是異性戀……”
???
“你覺得我喜歡你?”沈南風臉上表情繃不住了,這姑娘在感情上真缺根筋兒,确實不怪李執。
李執難得看沈南風吃癟,腹诽“讓你摻和、把自己給攪合進去了吧。”促狹地笑了。
沈南風什麼人啊,直接禍水東引:“那你坐這輛車還挺危險的,車上喜歡你的人可能不止一個……”
這話掉在地上,除了沈南風都不好過。吳優眯上眼睛假寐,那兩個男人也不言語。沈南風覺得自己可太壞了。
天公給面子,豔陽高照,頗有一絲秋高氣爽的惬意。蓮花島三面環水,在晴天下好像一枚碧玉,沿岸十裡、荷葉連綿。走在棧道上,湖風吹過來,倒也覺得閑适怡人。
停好車去碼頭上坐船。李執打開手機備忘錄,清點裝備。擡頭看到吳優在旁邊塗防曬,一路上兩人之間也沒怎麼說話。她戴着頂鵝黃色漁夫帽,更平日不太一樣,還挺幼稚的。
李執搭手看了下湛藍的遠方,吳優也在看他,光線給人籠罩上一層暖意。她想起昨晚陳宴說的“家破人亡”,又有一絲矛盾和酸楚。
吳優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等他。或者是别人故意先走了。
踏上甲闆時腳下晃了一下,李執握着她的手,遒勁有力地把她穩住,又很快速地松開了。15分鐘的船程,李執坐在旁邊打電話,應該是他島上的朋友。
吳優趴在橫杆上悠閑地吹着風,想兩人有很多一樣的地方,比如出行都會分條備忘信息、到訪前會再電話确認。
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她發現李執還蠻會交朋友的。比如陳宴本來對他懷有一些莫名的敵意,卻被他那種淡定沉穩化解。他好像很少生氣,也不太會被别人的眼光影響。
李執收了線,直直對上吳優的注視。她有點臉熱,開口轉移注意力:“我之前以為你跟南風姐在戀愛……”
這其實是吳優好久的内心戲,那次去w市參加前任婚宴,李執故意氣她,說他的女朋友一定比她漂亮。在吳優腦海中,浮現的就是沈南風的面龐。
她還恍然大悟,怪不得沈南雨一名校海歸、産業二代,天天跟着李執混。原來是因為李執搞定了他姐姐。
好大的偏見……
“你怎麼不以為我跟她弟弟在戀愛?”李執沒好氣地說。
沈南雨遭不住了,從前排扭頭:“你倆好好說話,能不能放過無辜人員?”
沈南風笑岔了氣,剛平複下來:“這必須要澄清,李執和我弟弟都是異性戀,并且李執是單身。”
沈南雨不滿意了:“補充一下,我也是單身。”沈南風瞪了弟弟一眼,這又沒你好感的人,不用加戲。
怎麼沒有?沈南雨和兔姐喬靓一輛車,可是相談甚歡,但他姐不關注啊。沈南雨也習慣了,在他姐眼裡,他這個親弟弟,永遠比李執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要便宜。
因為在少年時代,那個外殼堅硬、實則脆弱的年紀,沈南風和李執一樣。他們都是殘缺的,隐藏着少數者的怯懦,就像在風雪中報團取過暖。
後來他們長大了,迎來自己生命的春夏,經過寒霜凍雨的人,更懂花葉繁茂的珍貴。
陳宴看出來了,沈家姐弟,特别是這個姐姐,簡直是天選僚機。他查李執時知道沈家上一輩沒發迹前,在李執父親的公司當過中層,積累了第一桶金。
但與李執接觸的這麼幾次,陳宴迅速明白,絕不僅僅是因為父輩關系,姐弟倆才與李執交好。他内斂細緻,該做事出頭的時候又健談大度。甚少表達出情緒的起伏,對于自己故意的挑弄,也是四兩撥千斤地應對。
那天在w市的酒樓上初次見面,見吳優帶來這人,身影卓卓、神情清朗。陳宴收了名片,想着是常見的那種,接了家裡小産業的閑散二代。
後來查了他的背景,陳宴倒吸一口冷氣。
既是驚悚于那其下的殘酷,更是震驚于那之上的淡然。他這個人,就像流沙掩映了的廢城,又生出幾灣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