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韓澤回來的很晚,姚輕雪早已睡下了。韓澤把她叫起來。姚輕雪打着哈氣去做飯,一刻鐘後一碗面疙瘩湯擺在了韓大人面前。
才來幾天,這面湯在他面前出現了兩次,韓澤被氣笑了:“一月五兩銀子工錢,你就給我做這個?”
姚輕雪知道自己這麼應付是有點不對,于是狡辯道:“您瞧瞧現在什麼時辰?我倒是能給您做四菜一湯,那得一個時辰後,您不餓嗎?晚上吃點軟和的好消化,面湯養人,韓大人!”
韓澤本想刁難一番,但瞧她不情願的樣子,若是讓她重新做,估計得天亮才能吃上飯。他等得起,但肚子受不住。況且事情還沒查清,萬一她生氣借故要走很麻煩。
見他拿起筷子,姚輕雪悄悄松口氣,經過這幾日的試探,她摸清了韓澤的幾分脾氣,雖然毛病多,但人是真心不壞。在張家或是安國公府,她絕對不敢這麼跟主子說話。
“你幹嘛去?”見她轉身要走,韓澤把人叫住。
“回去睡覺啊。”姚輕雪理所當然地回答。
韓澤不滿道:“你走了碗筷要我收拾?主子用膳你不在一旁伺候,還想先去睡?”
“明早起來收拾不行?”她是廚娘,又不是貼身丫鬟。
“不行,該拾掇的東西沒收拾,我夜裡睡不着。”
毛病真多!為了主子夜裡能睡個好覺,姚輕雪隻好站在一邊看韓澤細嚼慢咽,一塊面疙瘩咬三口還沒吃完,姚輕雪都替他急,不是餓嗎?就不能吃快點?
“沒有煎蛋。”吃着吃着韓澤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姚輕雪:“……我去給您煎一個?”
韓澤點頭,姚輕雪用力攥了攥拳,他居然點頭?她就随口一問,正常人都會說:“算了,這麼晚了,不麻煩了。”
她就不該問,哎。姚輕雪認命地去廚房。幸好鍋還是熱的,燒上兩把幹草煎蛋就出鍋了,等姚輕雪端着盤子回來,韓澤問:“這兩日的賬記了嗎?”
姚輕雪不明白他大半夜的為何要查賬?難道怕她多花?但韓澤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盡管不明白她還是老實地回房,把白天記的紙拿出來給他看。
“請大人過目。”她把每個圖代表的意思說了下。
“嗯,不錯,這個法子簡單明了,很方便。”韓澤拿起紙看了看,突然問:“你識字?”
姚輕雪搖頭:“跟旁人認識幾個,但不多,也不會寫。”
韓澤沒再說什麼,他把碗裡的東西吃光,起身走了。姚輕雪收拾碗筷,小聲嘟囔:“折騰人。”
走到門邊的韓澤不動聲色地回頭,他可以肯定姚輕雪識字,雖然那頁紙上沒有一個字,但那幾個圖用力均勻,一點暈染都沒有,不是第一次用筆之人該有的流暢。這與之前調查的姚輕雪沒讀過書相悖。
除了今日去他書房,這些日子姚輕雪沒有任何動靜,韓澤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但姚輕雪身上又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還得繼續觀察。
躺在床上的韓澤屏息凝聽,不多時隔壁傳來輕微響動,很快便歸于寂靜。這幾日他夜裡都很警醒,睡覺幾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姚輕雪一有動靜,他都聽得見。
次日,韓澤起床來到院中,聽見廚房傳來說話聲,他閃身進了姚輕雪的房間。除了床上多了幾件衣服,房間如當初給她時一樣整潔。經過一番小心查看,沒有發現任何有用或是可疑的地方。
韓澤不敢多待,他剛回屋坐下,一碗皮薄餡大、飄着香氣的馄饨就端了上來。除了馄饨,還有一碟子涼拌瓜絲。韓澤本不想動,但想起姚輕雪胡說八道的那些話,似乎有些道理,世界上萬物存在總是有它的理由,于是便忍着不快吃了一口。
瓜絲微微帶點甜、竟然有肉香,仔細一看,發現瓜絲裡面有一條條肉絲,肉絲酥脆、越嚼越香。一大碗馄饨最後湯都沒剩,韓澤眉眼舒展,隻是覺得沒太飽。那廚娘紮進廚房就沒影了,從來不在他身邊伺候,不得已韓大人便屈尊降貴親自去找人。
到廚房門口一看,他家廚娘和曹旺兩人正就着馄饨湯吃包子!
韓澤:“……為何我沒有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