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眼看了下女眷方向,猶疑地問常公公:“老二在那兒?”
常公公尴尬點頭,“陛下,二皇子殿下和瑞甯郡主在一處。”
“今棠?你去把他們倆都叫來。”
常公公領命去,晉洛霄和顧今棠頂着所有人的目光往前方走,顧今棠覺得好沒臉,都怪這糊塗的表哥。
“參見父皇。”
“參見皇帝姑父。”
皇帝看着模樣養眼的表兄妹,也不在意犯渾的晉洛霄,大笑着說:“不必多禮。”
“今棠,今兒算是你頭次參加皇家春獵,一定要好好玩,要是不舒服記得宣太醫,有事可千萬不要忍着。”
皇帝把顧今棠當成親近的小輩,慈愛地和她講話。
顧今棠也乖巧點頭,聲音婉轉,“今棠知道的,皇帝姑父不用操心,今棠祝您狩獵旗開得勝!滿載而歸!”
皇帝捧腹大笑,“好!好!聽說今歲獵場裡有好幾隻銀狐,朕給今棠打一隻做裘皮!”
顧今棠謝過後,皇帝率領衆人上馬,晉洛雲也被叫走了,留在原地的顧今棠則成了諸位女眷的中心,得陛下看重的瑞甯郡主可不是普通貴女,更遑論這位還是顧國公的掌上明珠。
女眷們圍着顧今棠寒暄問好,弄得她暈頭轉向的,在江南時,顧夫人就告訴過她盛京會有多熱鬧,她心中雖已做好準備,可事實仍是差遠了。
“都别圍着!沒見瑞甯郡主臉色不好嗎?要是她出了事,你們能受得住誰的怒火?”晉纖月的強勢插入,給了顧今棠喘息的機會,她回了個感謝的眼神,晉纖月傲嬌颔首。
女眷們:誰的怒火都承受不住。
晉纖月被皇帝叮囑過,打小飽經病痛折磨的小姑娘讓人心疼,要她和顧今棠好好相處,她當面是應下了,可是也要看看顧今棠人怎麼樣。
現在看來,顧今棠還不錯。
在營地閑逛的晉纖月和顧今棠,慢慢聊天,了解漸深。
而跟随皇帝入林狩獵的晉洛晏神情奇怪,晉洛雲喊了他好幾聲,都沒反應。
神不守舍的太子殿下在想一位姑娘,顧今棠。
雖聽過此名數遍,尤其是近來頻頻出自晉洛雲之口,但這是他頭一次見顧今棠。方才她和晉洛雲并肩上前時,晉洛晏驚覺心動。
眼眸似清泉,盈盈波動間盡顯溫柔,偶爾間,又會有俏皮神采閃過,還有,她唇角的笑意仿佛能驅走世間陰霾,一颦一笑,皆令他神往。十九年來,晉洛晏首次嘗到了心動的滋味。
晉洛雲揚長聲調,“皇弟~”
“二皇兄……”晉洛晏終于回神,眼神卻未聚焦。
“皇弟在想什麼,這般入神。”
“無事。”晉洛晏不說,晉洛霄也沒法子,便随手揪了根野草玩。
頭日出獵草草收場,唯有皇帝和顧靖收獲頗豐,其他人不敢搶皇帝風頭,可這不在顧靖的考慮範圍内,二十載君臣之誼,不是随口說說的。
皇帝拍了拍馬背上僅受皮外傷的銀狐,轉頭和顧靖說笑,“這銀狐也能養着,且看今棠的心意了。”
顧靖毫不猶豫,“今棠肯定會養着,與裘皮相比,她更喜歡這些小東西。”
君臣相談甚歡,皇帝突然想起三個皇子都沒什麼戰利品,隻有晉洛霄打了一窩兔子。
皇帝語氣嚴肅,“老二、老三,你們今兒怎麼回事?”
晉洛雲是箭術略微差勁,晉洛晏是在想佳人,難兄難弟,共擔皇帝訓斥。
-
營地。
祁懷瑾一直待在晉洛晏的帳篷裡,太子營帳,到底是奢華寬大不少,讓人惬意十足。
晉洛晏掀簾入内時,祁懷瑾的眼神正停留在書冊上,“收獲如何?”
無人回話,祁懷瑾這才擡頭看向來人,“洛晏?”
晉洛晏極不在狀态,“啊——懷瑾,你在啊。”
“林中發生何事了?”祁懷瑾自認對晉洛晏了解頗深,他從未像此刻這樣。
好友既問,晉洛晏也苦于無人相訴,便将他可能心悅一個姑娘之事娓娓道來,心中所想、情感變化無一隐瞞,隻盼好友能解答他的疑問。
晉洛晏愁眉苦臉,“懷瑾,你說這可能嗎?”
“為何不可能?情之一事,無人能解,我以過來人的眼光看,晉朝太子殿下大抵是對顧家小姐一見鐘情了。”祁懷瑾語氣肯定,言之鑿鑿。
心中之事有所出,晉洛晏也理智回歸,“過來人?懷瑾對謝姑娘,也是一見鐘情?”
祁懷瑾虛咳了聲,“是。”
晉洛晏洋洋得意,“要不怎麼說我和你是好友呢?真是一模一樣。”
“不一樣,我與長歡現在已是好友,你和顧小姐卻是八字沒一撇,還有,二皇子與顧小姐,也是青梅竹馬,她有嫡親的表哥,為何要繞道選你這位無甚關系的表哥?”祁懷瑾一針見血,殘忍地揭開了現實。
春心泛濫的太子殿下,與心上人無一絲交集,且身側有晉洛雲虎視眈眈。
晉洛晏憂心忡忡,和祁懷瑾讨教如何接近心上人,不僅把前些日子從祁懷瑾庫房搬走的寶貝還了回去,連私庫也貼進去不少。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先借助晉洛雲之力,在顧今棠眼前混個眼熟,其餘的再徐徐圖之。
不遠處營帳中,剛被皇帝訓斥過的晉洛雲,正在大口地吃烤肉,以緩解方才心情,完全不知自己被親愛的皇弟給惦記上了。
當然,若是被他知曉,他說不準能有多開心,皇弟與表妹喜結連理,他要坐尊位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