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懷瑾沉思,“不會,傅知許跟着羯族使團,晉洛霄不會愚蠢到對使團下手,而且他的人從未靠近傅知許。”
晉洛晏歎息,“那且看明日大皇兄會如何出招吧,也說不準他不會動手。”
三月廿七,晉洛晏打定主意稱病閉門不出,祁懷瑾再三問過,他都堅定地說:“孤立誓,不出營帳。”
既如此,祁懷瑾要去找謝長歡。春獵難得,他都沒和長歡一起狩獵過,反正是最後一日,就算傅知許在側,那也不影響。
“懷瑾,你多帶些人,以防萬一。”
羯族使團營地,爾朱弘早早地收拾好了,今日謝長歡答應了他去湖邊捕魚,春魚肥美,想想都是口舌生津。
爾朱弘靈活地甩着水壺,興高采烈地呼喚:“謝姐姐,我們走吧,大王兄說不去了。”
一行人正欲啟程,祁懷瑾和言風打馬過來,“諸位,懷瑾可能一道?”
爾朱弘高興應“好”,“自然是可以的,懷瑾公子,我們要去捕魚!”
祁懷瑾掂着馬背上的包袱,“那真是有緣,我這裡備了極好的調料,晚些時候九王子可以嘗嘗我的手藝。”
“那太好了!”爾朱弘揚起馬鞭,讓他們快些跟上。
祁懷瑾禦馬行至謝長歡身側,與傅知許一左一右,成守護之态,言風在正後方看得眼直抽筋。
碧湖邊,翠木環繞,鳥啼陣陣。爾朱弘招呼着侍從捕魚,他和傅知琛也要親自上陣,謝長歡緊緊盯着他們,“小心些,别摔湖裡了。”
爾朱弘咧着一口大白牙回頭望,“謝姐姐,我給你抓一隻頂大的魚兒。”
傅知琛不甘示弱,“謝姐姐,你等着看我的!”
湖邊樹蔭下,祁懷瑾和傅知許在燒火堆,養尊處優的少爺公子做起粗活來,也是賞心悅目,至少在謝長歡眼裡是這樣。
“懷瑾公子,你和長歡的關系很好。”
祁懷瑾正在彎腰添柴,突然聽到傅知許沒頭沒尾的話還挺詫異,“傅大少爺,此話何意?”
傅知許昂然直立,祁懷瑾得擡頭才能看見他的臉,“無他,不過想請教懷瑾公子,如何投長歡所好。”
祁懷瑾挺直身軀,“傅大少爺此惑該問長歡,懷瑾無可奉告。”
四目相對,争端一觸即發,恰逢爾朱弘的一聲驚呼打破了僵局,“本王子抓到魚了!”
爾朱弘舉着由木棍做成的魚叉左右晃動,可憐的魚兒被晃得一命嗚呼,周邊的侍從也被甩了一身水,他獻寶似地沖到謝長歡面前求誇獎。
謝長歡如他所願,“小九準頭不錯。”
傅知琛一聽還得了,他把眼睛睜大,暗暗打氣,一定不要輸給九王子。
爾朱弘興沖沖地要布倫幫他給魚兒開腸破肚,他要親手烤魚給謝姐姐吃!
“小祖宗,這活還是讓仆來做吧,肯定包您滿意,”布倫勸道。
謝長歡也怕爾朱弘禍害美食,便叫他去指點傅知琛,于是,他果斷把任務交付給布倫,樂呵着去教好兄弟了。
遺憾的是,傅知琛捕魚失敗,他很氣餒,且有爾朱弘不停地在他耳邊吵嚷,“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本王子一樣百發百中的,你還小,再長大些,也能和我一般厲害。”
傅知琛更難過了,隻能用美味的烤魚來治愈。
先捕起來的魚已經熟至七分,滋滋冒油,鮮香四溢,饞得侍從們都近身來看。
祁懷瑾烤魚手藝娴熟,翻面、撒香料得心應手,引得謝長歡刮目相看,竟未知懷瑾還有此等功夫。
爾朱弘耐心地守在火堆邊,這可是要給謝姐姐吃的。
火候差不多時,祁懷瑾将魚從木簽上取下,撕了一小塊烤得金黃流油的魚肉,遞至謝長歡身前,“長歡,嘗嘗,希望我的手藝沒有生疏。”
迎着爾朱弘和傅知琛晶亮的目光,謝長歡接過魚肉,吹氣,小口品嘗,衆人屏氣等待她的點評。
“好吃極了!外酥裡嫩,口齒留香,大家一起嘗嘗。”謝長歡莞爾一笑,祁懷瑾嘴角輕揚,旁人好似插不進半分。
爾朱弘和傅知琛熱衷于分食烤魚肉,而傅知許眸色深沉,頭一次嘗到這樣深刻的嫉妒滋味。
不知怎的,兩位異姓兄弟發生了争執,傅知許被迫解決他們莫名其妙的恩怨,祁懷瑾則和謝長歡在不遠處的樹下悠然散步。
須臾間,變故橫生,有死士飛身而至,人分兩撥,一隊強攻謝長歡,一隊的目标則是傅知許,還有傅知琛。
傅伯庸的兩位嫡子,皆在此處,刺殺若成,傅家無後,再無威脅。
近來發生的種種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祁懷瑾驚覺,原來晉洛霄的目标一直是傅知許,或許還有長歡,隻盼洛晏千萬不要來。這群死士眼睛猩紅,無一絲人氣,連他應付起來也吃力。
謝長歡與他靠背而立,眼神凜然,“懷瑾,你小心,我要去公子那邊。”
言風和他帶來的人全圍在這兒,傅知許那邊孤立無援,暗四和暗五被留在傅伯庸身邊,隻餘五個暗衛和僅有一些武力的羯族侍從。
傅知許、傅知琛,以及爾朱弘被暗衛們緊緊護在背後,爾朱弘還在嘶喊:“本王子要讓大晉陛下狠狠罰你們!”
死士明顯被藥物控制,連性命都不要,怎會聽爾朱弘的話,暗衛們雖未負傷,但應對得十分艱難。
“九王子,您别說話了!”暗六被爾朱弘嚷得頭疼,傅知許也讓他安靜。
“知道了,也不知道謝姐姐怎麼樣。”
不遠處的謝長歡被纏鬥得很被動,近身搏鬥她怕傷到懷瑾,隻能一個一個地殺,而且她想運行輕功逃出包圍圈也不能,懷瑾的人都在外圍,她若離開了,懷瑾則會孤立無援。
她隻能把劍揮出殘影,狠厲地收割一條又一條性命,等待言風他們突圍。
驟然間,傅知琛大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