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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苦寒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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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宮道像一條穿針線,裹挾着一頭一尾的李承冕與薛見微,早于觀天司的命理書上,已經記載了所有甲辰年十月新生的命運。而恰好借了張群玉的風,她有幸翻閱過幾頁。

覆燈火者,金盞銜光,玉台吐豔,照日月不照之處,明天地未明之時。

這就注定了她與李承冕相同之處,如一盞佛堂的油燈,若要普照天地萬物,勢必要采用非常的手段。這一點,李承冕是藏匿信子的竹葉青,而她是磨砺鋒利之角的鹿。

不知道兆和殿裡,李鼎同他說了什麼,但從李承冕眼底一閃而過的暗沉,還是被薛見微捕捉到,一定不是好消息。

“等我麼?”李承冕已經快步走到宮道的一頭。

薛見微收起心中紛雜的思緒,勾起嘴角,“擔心你。”

好似那一絲暗沉不過是薛見微的錯覺,李承冕眼含笑意,“我已經搬回奎章閣了,夜裡去織造司尋你。”

“别,近兩日織造司忙得不可開交,我顧不上你,你讓我安生睡個囫囵覺不成麼?”薛見微如臨大敵,化作一隻靈巧的貓兒貼着牆根想溜走。

李承冕眼疾手快兩指揪住薛見微的後頸,“這叫什麼事兒呐,不許我求親娶你,又不許我來尋你,頭先在永巷隻能巴巴等你來尋我,如今我得了方便你又不見我。怎麼,我這麼見不得人?”

“瞎說什麼呢!”薛見微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面帶愠色,環視一圈見無人,才壓低了嗓子,“應該就是這個月的事兒了,禮部已經着手開始準備後事,你數數看眼下一十六司哪個清閑了。”

薛見微的變臉十分奏效,李承冕登時收手,正色道:“他下旨要李昇休妻,姜家抄家後流放嶺南,于情分上你是不是要去看看?”

“這麼嚴重?”薛見微倒吸一口冷氣。“我本來想着頂多不過削爵以示懲戒。姜瑜性子剛烈,李昇又是個玩鬧的性子,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大事,是得去看看。”

薛見微斂神盤算起後續的可能。

“還有一件事,姜家奉寶有錯在先,但斷角的木龍是過了廣儲司的……”李承冕欲言又止,剩下的不用明說薛見微已經明了後果。

聞淵正在廣儲司任職,她擡眸盯着李承冕,“如何?”

“閹刑,入内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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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棉簾将門窗裹得密不透風,僅留一道縫隙供油燈的光暈勉強滲出,好似蒙着薄紗的鬼眼,在屋内投下晦暗不明的陰影。

因受刑者畏風,須暖身休養病體,故作窨室蓄火如蠶室溫暖如春,受了閹刑之人皆會被送去蠶室,等待病體痊愈再分去内監。

薛見微拒絕李承冕的陪同,執意要一人來見聞淵,隻有脫離紛紛擾擾,她才能留下自己切身體會所有的風風雨雨。

不是心中有愧去償債的薛見微,不是戴着面具蠅營狗苟的薛見微,隻有霁明和聞淵的小師妹——薛見微。

但隔着厚重的門簾,屋子裡喑啞的呻吟不斷,她抱緊雙臂立在門口不知如何掀開這扇門簾。

說什麼?又該做什麼?去代替霁明體貼入微地照顧?還是問他為何要從侍燈司一走了之落得如此境地?

無論說什麼也不對。

薛見微猛地一掀簾,隻見陳舊的青磚地面泛着冷硬的幽光,稻草胡亂鋪就,其間暗紅的血漬層層疊疊,牆角堆疊着發黑的艾草灰燼,餘煙袅袅升騰,與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血腥氣、腐肉味和草藥味交織,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渾濁氣息。

兩列長炕躺着的男子宛若一條條軟蠶,隻着了層單衣赤着下身,敞開的簾子灌進冷風,咿咿呀呀的聲音夾雜幾句叫罵,哪個不長眼的放了寒風進來。

薛見微提氣問道:“廣儲司的聞淵在不在?”

挨着門口近的人受不了冷風,率先回答:“被楊慎良接走了。”

真是事後諸葛亮,她不信楊慎良能全然未知,非要等到手起刀落了才将聞淵接走。

她在織造司變着法地給廣儲司送衣物,塞銀子,聞淵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法子原封不動還回來。甚至于曲霁明的忌日冥壽,兩人也從無正面交集。

那一夜聞淵從侍燈司離去的身影仿佛還在昨日,他夾着一隻單薄的包袱消失在永無盡頭的宮道,隻丢下一句話。

“這裡的一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霁明走時的樣子,我實在撐不起了。”

也許,時間才是最好的郎中,像是樹樁的年輪,一圈又一圈包裹住傷口,結了疤,尖銳的疼痛也會變得遲鈍些。

薛見微在等,她覺得還有時間。可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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