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安夕腦子裡回顧着每一個舞蹈動作,被推開的情景總是反複閃現,原以為會緊張焦慮到徹夜難免,不想一套動作還沒想全,就已經沉沉睡去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對于許翊辰會早起按時到這種事情完全不抱希望。鬧鐘響後,安夕不慌不忙的洗漱,整理完行李,手機還沒響,那就在鏡子前再練練動作,反正絕不提前下樓吹風!
約定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終于手機響了。
“在樓下了,下來吧。”
對方一片從容。
安夕上車後氣定神閑地給兩位道早,接過許翊辰的早點,順帶安撫下氣呼呼的波仔,三人終于上路了。
一路狂飙到機場,離最後登記時間不足一小時,小橙子們早早蹲守在門口,波仔以瘦小身軀和強悍嗓音殺出一條通道,此時的許翊辰還算平和地與粉絲打着招呼,穿過人群後三人開始一路狂奔,趕在最後一刻成功登機,坐定後的波仔忍不住怒氣哐哐哐拍打許翊辰幾下以此洩憤!
一大早馬力全開的三人,沒等飛機起飛已經齊齊睡去了,一路上睡得天昏地暗,臨近落地前,安夕看了一眼旁邊睡得發型亂飛的許翊辰,心裡暗想也不知道小橙子們看到此情此景會作何感想。
應該還是會愛吧,思緒突然的反轉讓自己都大吃一驚,雖然亂糟糟的,但那股清爽明淨的氣質尚在,透過他偏愛的軟糯針織衫,透過那雙清澈的眼睛,透過一些傻乎乎的舉動,透過一些固執的堅守,如銀輝般皎潔透出,喜歡他的人一定能看到。
“尊敬的各位旅客,飛機即将降落...”語音播報突然響起,燈光亮起,許翊辰睜眼,還來不及躲閃隻得僵硬的别過頭去。
波仔掏出帽子口罩分散給兩人,亂糟糟的頭發,憔悴斑駁的素顔全被牢牢遮住,松松筋骨,打好雞血,開始戰鬥!
機場外、演藝廳外是一重一重的粉絲,許翊辰的粉圈經過數月的組織,應援越來越具規模,遠遠就能看到巨大的橫幅和整齊劃一的橙色,他終于不是被淹沒被摒棄的明珠,他的品質與才華終于可以在陽光下被衆人歡呼。
許翊辰在車内安靜地看着這一切,陽光從窗外透來在臉上飛躍,安夕看見他的眼裡又有淚光在閃爍,這個人平時總是散漫潦草的模樣,大多時候安靜,開心時笑得兩眼彎彎,而更多的情緒藏得很好。
隻是偶爾那麼幾個瞬間,比如練習室裡不屈的眼神,比如此刻,漫天的愛意洶湧襲來,縱是有再硬的軀殼,也在一點點消融,洩露了軟弱。
下車後他對兩側的粉絲鞠躬又鞠躬,現場一片沸騰,層層人浪激得人内心洶湧澎湃,粉絲的愛熾熱而真誠,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中,如何不算是一種奇迹?許翊辰紅着眼眶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演播室裡人來人往,緊張的氛圍瞬間沾染上,第一次不是以工作室成員的身份參與其中,出發前小小的期待,剛剛的激情澎湃此刻全部無影無蹤,内心擊鼓似的心跳無時無刻不在宣誓着自己的緊張。
許翊辰依舊插着兜在前面不慌不忙地走着,和當初在影棚裡拍攝一個樣,隻是如今人群中和他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他一一回應并帶上安夕。
“這是安夕,新人演員,這次多虧她抽空陪我排練,還望大家多多關照。”
“緊張啊?”許翊辰突然回頭逗趣地問道。
“沒有。”
“撒謊。”
“糟了,我手也開始抖了,都是你傳染的!”
“再沒個正經的,揍你!”波仔死守許翊辰的高冷帥哥形象,見不得這人耍寶,湊過來掐斷苗頭。
“活該。”安夕笑道。
縱是許翊辰盡力緩和氣氛,但從進後台開始,所有人都步履匆匆,緊張的氛圍四處彌漫,無法擺脫。
每個人繃緊神經在各自的領域為今晚的演出恪守職責,甚至于一切生存所需的訴求都變成一種負擔,沒有人會顧及,藝人如同流水線上的産品,從一個環節流向另一個環節,懵懂麻木中兩人已經完成妝造,來到台下。
許翊辰不知從哪掏出一顆糖,“補充能量,潤潤嗓。”
登上舞台,燈光從四面八方聚集,舞台下人頭攢動,一片嘈雜,安夕卻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瘋狂的咽口水,想要咳嗽,燈光太刺眼,開始犯暈,腳下變得虛無,該邁出哪條腿?這個問題成了世界的核心。
思維變得一片混沌,眼前也是一片混沌,突然刺眼的燈光被擋住,許翊辰逆光站在面前。光從黑色絲絨質西服的四周暈染,深邃的眼眶在黑暗中更顯輪廓,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讓空間變得遼闊,世界似乎安靜了下來,安夕想起小橙子們在超話中經常叫嚷的詞,宛若神明。
神秘幽深的黑暗中,他的聲音輕輕盤旋飄落,思緒依舊活躍,安夕想起那棵樹下,逼他騙劉曉,兩個人的秘密: